觉得脖子被掐,从梦中惊醒后便多了份忧虑,晚上再也睡不踏实了。直到有一天半夜他在梦中听到什么清脆的声响,醒来后打开床头灯发现卧室门口的地板上掉落了一把原本应该在厨房里的小刀,他被吓坏了。那些天屋里只有他一人,当晚门窗紧闭,毫无入侵的痕迹,他吃的是附近便当店的便当,根本没有下厨,也从未将小刀带进过卧室。更不用说他是梦游,听到响声后他便醒来,刀离他至少十步的距离,根本来不及上床再盖上被子躺好。加上这些天恶梦的内容,他开始怀疑这里有鬼。此后他把厨房里的刀具统统收起,将所有尖锐之物带离了这间屋子。当然这些都是在他确信房子租不出去后才说出来的。
这间屋子在凶案发生后的头两年里曾租给过远赴东京打工的年轻人,却没有一个入住超过一个月的。他们和打游击的士兵一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渐渐就再也没人来住了。每个人离开前高桥亮介都会拜托他们不要到处宣传这里发生的事情,但他们以逃命的方式风卷残云地离开了这儿后,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些年里只剩下些闲的没事儿干的年轻人们会在晚上跨过栏杆偷偷进来探险,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添油加醋地到处宣扬,就是打了酱油什么都没遇见的。每年光是窗户都被砸坏好几次,这让颗粒无收的高桥亮介很是苦恼。。
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富裕的高桥仍是找人定期清理这里,仍是期望着有一日不再闹鬼了,或者大家遗忘了这件事情,再度搬来入住。当然,媒体找上门来的事实显然否定了第二种可能——大家不但记着这里发生过的惨剧,还十分感兴趣。但他还是招待了他们,不知是不是希望借由媒体证明这屋子是干净的,抑或是已经绝望了,觉得能拿些进场费也好。
大家沿着高桥家走了一圈,所有的卧室只有床垫没有床单,以厚实的布料遮灰,毫无生活气息,又见厨房里果然没有一把尖刀,连一把剪刀都找不到。大野说现在时间有些尴尬,作为鬼屋探险时间还有些早,天还没全黑,但作为晚餐时间大家又吃不下,午饭吃得太晚,还未完全消化。
大家在屋子里继续了餐桌上的话题,交流双方的拍摄经验,等七点过头才觉得有些饿了,他们索性去高桥亮介说的那家便当吃便当。
那家便当店叫井上便当,从高桥家走过去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是这儿的老字号,开了超过五十年的光景。店主的职位从老井上传给了他的儿子,小井上。自然他们这时候去是看不见任何一个井上的,只有一个围着红格围裙的年轻妹子站在接待台。大家点了便当后,并未将便当带去高桥家享用,而是在便当店直接食用。
井上便当的接待处一共不到三十平米,由于附近的居民与白领买了便当大多会直接带回家或公司,整个门面只有稀疏的五六个位子,不过一条狭长的方桌与几只圆凳罢了。一下子涌进去二十多人是店铺小妹没有想到的,她匆忙地为他们下单,督促厨房赶紧炸虾,一时间手忙脚乱。而后除了小野猫和小甜甜是坐着吃饭的,其他人不是站着就是蹲着,如同一只饿傻了的民工团。日本团队直接停止了拍摄工作,只有大冒险的老王和他的同事还扛了两台摄像机在拍摄食物,张导说,难得有这样的经历挺好玩的,拍了可以留个纪念。
李涛点了大份的炸物拼寿司便当,与冬凌草一起享用。冬凌草说:“还是这种便宜的东西好吃,至少比河豚好吃。”中午剩下的那一大盘河豚被冬凌草扫盘了,反正他已经死了,不怕再被毒死一次。
等大家都吃完从便当店出发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抬头能看见星星,李涛说明天将是个晴天。
这次回到高桥家时,屋里的灯明显显得暗了,毕竟是无人照顾的房子,灯泡上了年龄,竟没有一个足够亮堂。但这些光也足以让李涛和冬凌草看清屋里的女鬼了。
她长发披肩,穿了一条麻质的连衣裙,看不出具体是什么颜色,因为上面满是红黑色的血迹。同样的,也看不清五官,她满脸血痕。但她明显是美奈子,因为她的眼睛与网络照片里美奈子的一样,格外的大。她的眼白满是血丝,垂着肩膀站在墙边,用这双格外大眼睛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