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对我来说,这是治疗之初的不良之兆。从学校里学到的就是你一旦和癌症搏斗,就不能中途休顿,好像你抓住了老虎的尾巴决不能松手一样,因为二者之中只有一个能活。
我知道许多治疗正在改变,但我是不急于改变。今天□癌的治疗是第一个有所变化的,病人做了活检以后先回家,几天以后再回来讨论治疗的选择。越来越多的病人是只做了□肿块切除,然后进行放治疗。在我学医之初的时候,是不能这样治疗的,老师告诉我说,一旦外科医生的手术刀触到了癌细胞,就是为这种恶细胞向全身扩散打开了通路。所以在那个时候,一旦□癌的诊断成立,决不延迟,也不会与病人做进一步的讨论,外科医生就施行□除术。我知道今天是不再这么做了,其理由我也了解,但至今我仍不能确信新方法是否更好一些,我看了有关的统计治疗,但依然心存疑虑。
当癌症的诊断一经成立,我认为治疗就不应反复或停止,以我的x光治疗来说,谁也不知道是每天治疗好还是周末有一段间歇为好,假如由我决定,我宁可每天治疗。
我参加过一次学术会议,有一篇关于放治疗的论文,其题目是:“二,一,二,二”,听起来像是跳舞的节拍,论文的作者解释说,他推荐二天x光治疗,然后休息一天,再治疗二天,再休息二天。以后就重复这一周期。在晚上的**尾酒会上,我问他是如何获得这公式的。“非常简单,”他说,“我们星期一,星期二上班,星期三停工,然后星期四和星期五又上班,星期六,星期天是周末休息。治疗周期正好配合我们的工作时间表。”我怀疑我的治疗计划大概也是如此决定的吧。
我习惯于发号施令,但现在没有这个权力了。
医学训练需要多年的驯顺服从,我就花了十四年的功夫:四年医学院学习,五年住院医生,五年在军队服务。十四年还会有人看你不起,十四年一直是“对的,先生。不,先生,你是正确的,先生。”直到你完全结束了这一学习训练阶段,你才成为你自己,然后你必须单独做出决定,第一次的时候是会心中害怕的,因为这决定便意味着生死的大事。以后你就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和身居高位的荣耀,你会喜欢这一切,再也不习惯不同意见和相反观点了。
我虽是个头,曾经是军队中的医务主任,医院里的医疗负责人,在医学院里曾是关节炎诊所的所长,现在他们剥除了我所有的指挥权,再没有人问我该怎么做,而只有人告所我该怎么做,而且我必须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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