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洋下了楼没有马上离开,她在小区里找了张长椅坐下。五月的阳光快到中午的时候还是很晒人的,周围有老人带着孩子,一边转着弯儿一边聊天,偶尔有提了菜匆匆走过的身影,秦洋眼睛看着自己在面前合拢着的双手,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过,只是这么坐着,像经过一早上的辛苦后给自己放的一个小假。
说到假期,也许放纵着自己去想念淑芬、去揣测两人的可能的这些年,才是真正的假期吧?可以不考虑任何的现实,只因为喜欢一个人而想着她。不过假期都有结束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呢?淑芬在听自己说了对她的看法后就让自己离开,秦洋是意外的,下楼后她又觉得没什么可意外了,也许自己还是给淑芬带来了困扰,虽然自己说出的只是一点点的实话;也许对淑芬的最佳守护方式是悄悄退出她的生活,只要把那个身影放在记忆里,而不奢望能够拥有。从秦洋坐的地方是看不到淑芬家的,她还是抬起头,对看不见的人默默说了告别的话。
晚上秦洋敲开盛京的门,饭菜已经摆上桌了。她洗手回来,接过叶敏之盛来的饭,说:“把你家兔子借我。”“又想干什么?喝酒啊?我不奉陪。”答话的是盛京。秦洋鄙夷地看她一眼:“你这算是和老婆表忠心?!让你陪我也去找个老婆回来,我也试试被管的滋味。”“我哪有管她。”叶敏之小声抗议了一下,就专心去看电视上的新闻。盛京有点意外:“真想通了?”扒进一口饭,秦洋含糊地说:“有什么可想的。总不能老来你家当灯泡。”“等你觉悟的这天我都等烦了。”盛京回敬了一句。
有了秦洋的这句话,盛京开始接受吴红的邀请,参加她们所谓圈子里的聚会。吴红现在的女朋友开了间小酒吧,因为地段的原因生意并不好,吴红专门开了个q群,隔了几天就招呼人去,虽然盛京和秦洋对吴红的做事风格不很习惯,她在年纪小的人中却似乎很有人缘,大家都很给面子地去捧场。秦洋时常抱怨,在一群二十几的孩子中间,她觉得自己快成猥琐大叔了,可那些孩子中对她有意的却不在少数,她再抱怨时盛京就不凉不热地说:“嫩草都不说嫌弃,你这位大叔还意见挺多。”话这么说,吴红到底给她挖出个宝来——刘娜,中学老师,离三十也就一两年的路。盛京陪着她们出去玩过几次,刘娜待人和气、礼貌,也不掩饰对秦洋的喜欢,盛京就想该让她们单独相处增进了解。
六月初,盛京终于有了个休息天,早上起床打过电话,确定两位老人都会在家后就带叶敏之出门。她没有通知秦洋自己一天都不会回来,自从和刘娜开始约会,秦洋有许久不来蹭饭了。
叶敏之对这个匆忙的决定是有些抱怨的,她几乎没时间准备象样的礼物,盛京笑她:“老人家哪里就看重你那点东西,真要让他们高兴,你陪他们打一天麻将就行。”“可是我不会打啊。”叶敏之小脸苦了下来,盛京看她那模样,要不是在出租车上就要伸手去揉,看能不能皱得更厉害些:“那是人家的婆婆,你在意什么?想和淑芬抢婆婆?”出租车司机憋不住“噗”地笑了,看着涨红了脸已经笑不出来的叶敏之,盛京想现在的人果然缺乏生活调剂,坐个车都没有隐私了,以后在外面还是注意点好,一面在底下悄悄握住叶敏之的手摩挲着以示安慰。感觉到小家伙开始暗暗挣扎着往回缩,盛京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轻抠她的掌心,这可是她们调情的前奏,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一定是恼恨的表情,忙松了手,没忘记从后视镜里瞪一眼好奇的司机,盛京别转头看着窗外,自己闷闷地笑着。
刘母开门见了盛京,一边招呼一边就习惯地将目光在盛京同刚出来接人的淑芬之间转了几个来回。刘母对当年儿子的那点小心思十分清楚,话说也曾经以看媳妇的眼光来看盛京的,虽然作为一个勤快媳妇是不合格,可难得的是身上那股子书香气,想着若生出个孙子来必能好好熏陶一番。谁知道许多年过去了,盛家的丫头似乎一直不开窍,儿子到底另娶了一个,时间长了她也隐约明白盛家丫头大概是和别人不同的。现在孙子都大了,同时看到对儿子来说很重要的这两个女人,她还是要暗地里比较一下,越比较越觉地儿子最后的选择是正确的——看看盛京的样子,哪有半分做贤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