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依稀能听到前厅的嘈杂,可是,这间屋子,却是真的清净的。
清静,一如窗前的上弦月,心,也静了。
身边,是一袭的红衣,她,在这遥远的千里之外,很简单地嫁了。
没有十里红绸,没有八抬大轿,在这莽山,一个有月无风的夜晚,她,一个大脚的格格顶着丫头的身份硬是挤到了穆家主妇的位上,过程,有些长,却不艰难。
那个棱角分明却言词木讷的男人,于今夜始,再不是一个路人。可是,除却这一项认知外,她不知道,该怎样去看待今天的结缘。她有心,她懂,他未必懂。可是,他是无意的,她懂。
莽山的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总是明白的。
那日在堂上,她余光到处,除了穆虎,其余三人的或喜或怒她多少是看出了端倪的,她,就像是适时出现的一浮木,不用背负穆虎的黯然神伤可以让她们安心地朝着圆满而去,排斥如穆老夫人,临了的那一抹隐在慈祥里的不甘她是听得真切可又如何,终究,还是看着她随着穆虎出了那道门不是?
处处明白,落到自个儿的身上时却总是纠结的,她原可以安安稳稳地跟在老莫的身边当个不咸不淡的帐房伙计,可是,她却应了这一桩看不到来路看不到出处的姻缘。
抬头,清冷的夜色里升腾着雾气,一切,原本能觉得攥在手里的东西被飞了出去般地无法收回,心里,总是有一些担忧,在此刻,悄悄地浮上了台面。
对面,是另一处的新房,此时必是你侬我侬,难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成亲,应该是像那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