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晨曦初露,殷然和离忧经此一事睡意皆无,草草用了些干粮后驾马上路。
虽是路途颠簸,但一路之上或是打打闹闹或是静静闲谈,不但不以为苦,反乐在其中。这一日,二人抵达一处大山下,但见山势巍峨高耸,顶部云烟缭绕,似有仙气。人在山下行,渺小如芥。殷然一脸的兴奋,遥手一指:“那是辰耀山,相传是古时星辰坠落所化之山。快走快走,我家就快到了。”
绕山而行,又过了大半日,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粼粼的水域出现面前,水面宽阔目不能测。辰耀山的山势在此更为险俊,似被刀切一般,耸立在身后。离忧四目看了看,皱眉道:“不是说快到了么?怎么连个瓦片都没瞧见?难道是在山上,但此处山势太险如何能攀?”
殷然笑而不语,掏出一个竹哨子含在口中用力一吹,尖细的声音倏地发出。见离忧满面狐疑,遂解惑道:“我们庄内养有一种松鼠对此种哨声特别敏感。等着吧,一会就有人来接我们了。”
等了半个多时辰,离忧正不耐烦间游目扫过水面,忽见一艘船悠悠地荡来。隐约中,看见一个黄色的身影,好似一只轻燕盈盈落于船头,那若不胜风的纤瘦,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飘走。随着船的靠近,黄衣女子的面容也渐渐清晰起来。年约十五六,体态娇婀,肤如凝脂。一双微微含笑眼,观之可亲。算不是倾城倾国之色,但身上那股清雅之气,好似菡萏出水。
船还未靠岸,黄衣女子一个纵身,飞鸿掠水而来。一落到岸上,脚不停歇几步上前,亲热地抱着殷然的胳膊,笑道:“然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一见到松鼠有异就猜到定是你回来了。”
殷然揉揉她的头,一脸宠溺地笑着:“容儿你什么时候来山庄的?”
黄衣女子撇撇嘴道:“人家都来半个多月了,可是你又不在,没人陪我好生无聊。”
离忧见他们这副亲热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脸上却是神色不变,拉起殷然另一只胳膊,问道:“她是你妹妹么?怎么不给我引介引介?”
殷然呵呵地笑了两声:“你瞧我一高兴都给忘了。离忧,这是云容,铸剑山庄云啸之女。殷、云两家是世交,我跟容儿自幼玩到大,也算是妹妹。”说着又转目向云容:“容儿,这是离忧,我们在浔阳镇相识,而后一起游历,可算得上是生死与共了。”
离忧冷笑道:“原来是大族里出来的小姐,难怪气度不凡。”明里夸赞,语中却又是另一种味道。云容似乎本未听出旁味来,拉起她的手,甜甜地笑道:“姐姐年纪轻轻便能游历江湖,真叫人羡慕。容儿长这么大,除了铸剑山庄外只去过夕照山庄。”她的笑容天真无邪,离忧心中原本的一丝不快也叫她那一声姐姐给化得荡然无存。离忧家中虽有几个弟弟,但却从没有一个叫过她姐姐,事实上那些弟弟的眼中,本就不把她当姐姐。
殷然笑道:“等我们再出去了,就带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