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假期(清穿)

(五十六)(2 / 2)

直到老大放下碗筷,我的感觉是松一口气──终於吃完了,好辛苦!

蕙兰把今天份的人参乌**阿胶汤递上,道:「娘娘,是时候进汤水了。」本来是叫「进药」的,我为免打击自己的积极,要他们改称为汤水了。瞥见老大盯着我,於是主动解释道:「皇上,李泰建议臣妾每天进些阿胶,可改善体质。膳房的人做得不错,您要不要尝尝?」他不会看着觉得馋吧?不过人家碗里的永远比较香,尤其是自己没份儿的,这倒真是人之常情。

老大摇了摇头,道:「阿胶是妇人进补之物,男子平常不需进用,妳自管喝就好了。」

那你盯着我干嘛?我低头喝汤,肚子里哼哼:「皇帝的心思妳不要猜啊不要猜,比不要phonehome的et更难解啊更难解…」

吃饱喝足,老大说要到外面坐坐,是夜正当初十七,欣赏月色正好云云。能够把两个人在房里玩困兽斗的时间推迟,我自然求之不得。於是老大一马当先走在前头,我跟在他後面大约一步之处,李德全跟在我背後大约三步距离,然後还有拉拉杂杂十几个人,手上拿着茶壶啊丶椅垫啊丶甚至马扎啊之类的东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承乾的小花园走去。

皇帝出巡,不管巡的地方有多近,跟在後面的尾巴总是很夸张的。

这个队伍的样子,让我想起以前在孤儿院里,小孩子集体外出,一定会被神父修女勒令一个接一个排成一列,每个人双手都要搭着前面那人肩膀,排成「火车队」以免中途有人掉队。於是我们那时其中一个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在院前的空地排着队,边走边扮火车叫,隆隆隆隆…砵砵,转弯了!有时还会有两人双手互握举起,走在前面扮作山洞,让火车大队在中间通过。「山洞」有时会倒塌,於是「火车」中间给截断了,为了归队,掉了队的尾巴就会沿着火车头走过的轨迹,一直在後面追着跑,直到会合为止。这样做的难度很高,一来火车头总是使坏,让人追不上,二来如果队中有些人小腿短的年幼孩子,要迁就他们就不能跑太快…这样听起来十分无聊,但是一起扮火车其实真的很开心。神经兮兮的我,三十几岁还老得起脸皮跟院里的小孩玩这套,奇怪的是小孩子的玩乐品味真的二十年不变,比一国两制还稳定,在这种高科技年代,对这种游戏还是乐此不疲。

这麽无聊的游戏,也曾经让我由低潮中重新振作。

几年前,在我心情最低落的时候,白天如常上班,晚上却总是失眠。就算勉强睡着了,一两小时後就会醒来,然後再也睡不回去,唯有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等天亮。过了一个半月这样的生活,让我累得几乎连话也不想说。我知道这样不好,但实在如无必要连床也不想下了,更别说到处走走散心。最後阿嗣在某个周末走进我的房间,一手把我身上的被子掀走,把躺在床上挺尸装死的我,不由分说的拦腰一抱扛在肩上──吓了我老大一跳,看不出来他居然这样有力,还顾得上出门时给我提了双鞋子──卒之我穿着睡衣,蓬头垢面地被丢上车,直接载回院里,给小孩子扮了一整个下午的火车头。回家的时候,我整个人散架了,还是阿嗣把睡着的我背着回去直接丢上床,那天晚上却是我那段时间中第一次安安稳稳的睡到天亮。

对於阿嗣突然暴的行动,我只有感激──那天回家的时候,我穿着他的外套,趴在他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变得很宽厚的背上,听着他碎碎念道:「小时候妳背过我,现在我大了,要背起妳卓卓有馀!」说着颠了颠背上的我,又道:「小芬的想法也是一样,妳以为不说出来就不让人担心吗?难受了就要说出来,别一个人躲起来挺尸装死。晚上睡不着,要是想找人说话,来叫我就好了,我的工作时间不规则,妳不用怕吵我。不然就是起来做点什麽别的事情,也好过黑漆漆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只会想着往事钻牛角尖。有空做些让自己快乐的事情,甩了那混蛋有什麽大不了的,毕竟这麽多年了,一开始当然会有点难受,忍一下很快就会过去。」我低着脑袋,倚在他暖暖的肩上点点头,笑中带泪。那次之後,我就回复从前的习惯,每个周日望完弥撒,跟阿嗣一起绕到旁边的孤儿院,整个下午两个高头大马的大人就跟小孩子们一起疯玩。

快乐有时十分简单,这种毋须道具丶成本为零的玩乐,曾带给我不少欢乐。反观在这粉雕玉砌的皇里,又有多少无忧无虑的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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