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国缓缓垂下了刀锋,无比凄绝的冷笑几声道:“你是人是鬼呀,居然一语中的说穿了那么多事。李竞,不是我执迷不悟,怪只怪咱俩都算漏了一步。我从高速入口调头回来的路上,接到了另一个信儿:虎子刚给我报过平安,就被大东家的人抓走了,让我拿出最大的合作诚意去领人。虎子他姐、冬梅临死前,我对她起过誓,只要我活一天,就好好替她照顾好这个家。所以,只能对不住你,违心干回枉杀无辜的活儿了。”言罢突然出手,用刀柄猛地砸在薛中泽后脑上。
当薛中泽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半躺在一个污迹斑驳的渔船尾部甲板上,双手被缆绳绑住又被挂在栏杆上。他试着拉动绳子,带动肋下内腔的伤痛只得被迫放弃。
段志国盘腿坐在近前,眼看着他徒劳无用的动作,笑得比哭还难看。抬手推他坐起,指着一艘正稳速接近的游艇。“船头带墨镜的,是大东家座前负责水寨生意的门神之一程卫东,你们那位江组长的前妻弟。其他的事情来不及说了,如果你的命数和潜水技术都过硬,就有希望活下去;自然能找到更多想找的东西。你说对了一条,再不看准了路数,无论黑道白道,虎子都得不到安生。你看事看人的眼光很毒,可惜了,咱们不是一路人。”
说完话段志国起身摘下那一盘缆绳,轮开了缀着铁钩的一端,十几秒钟功夫,绳子铁钩就呜呜作响挂起的风声。当游艇驶到近前,绳圈半径距离也基本够长时,段志国突然把手一送,铁钩带着绳子径直飞上半空,准准的挂住了游艇铁锚链子上;并随惯性带动,在一串铁器磕碰响动之后,铁钩绕回到缆绳上,连转几匝带紧了绳扣。随后,段志国动作利索的就将薛中泽推下了水。
几乎与此同时,程卫东回头朝驾船喽啰吆喝一声“下锚!”,转而抬手摘下墨镜,手把栏杆盯着段志国哈哈大笑:“我操,老段你丫真特么鸡贼。你直接一刀把这小警帽儿抹了不就得了,还非得往这船上挂。怎么着,干了那么多回了还怕手上沾血?你以为能把自己摘干净?”——“这小伙子和先前那俩傻比不一样,跟我没仇,让他死得干净点儿也不枉相识一场。”
绑绳连在船锚上,估计长度只有二十米左右。这个距离对游艇平稳停泊算是正常,对人而言则是考验。薛中泽很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快速拖进海水深处。水压急速变动导致耳鼓剧痛,受伤的胸腔更像被利爪撕开一般。挣不开眼睛,他只能默念着:安静···
时间紧迫,最多只有70~80秒钟,必须完成褪绑脱困、潜水游开,或者就死在这片水里。当船锚终于触及水底时,缆绳拖带下坠也立即停止,薛中泽微微吐出一口气,强行睁开眼睛,在绑缚绳结的铁钩上,有快利的金属光泽一闪而过···
段志国从裤兜里摸出个磁碟晃了晃,目不旁视的拉住大船悬梯,只踩上两级就停住脚。程卫东明白他的意思,冷着脸招了下手,甲板上有喽啰把瞿虎带过来,摘掉眼罩领他走到沿悬梯口。
“是磁盘?看不出来你丫还挺时尚。”——“都快二十一世纪了,谁他妈还留白纸黑字的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