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瞿虎时,薛中泽就难免对此人多想两层。瞿虎的确是个久病积劳的体质,右手食指中指有极其明显的茧子,是长年执笔书写所致。仅就‘久病、苦学’两点而言,段、瞿兄弟所言属实。
那个写电话的软革封面磁铁扣本子,破绽就太多了。明显是用过的,连缀纸页的细线有松动,说明被撕去了许多页纸。薛中泽在扉页内侧看到一个‘飏’字,是专用钢笔写出来的硬笔字。而他恰恰对江春年的笔体有印象,是那种“脚比脑袋翘的高”的字体。另则扶着本子写字时,他还摸出了留在空白页上的痕迹:是关于枪支盗抢案的几个摘要性题目。这是绝对不可能在普通学生用的本册中出现的内容。
瞿虎递出本子时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应该是根本不知道本子原属于谁。撕去本子上写过字的纸页,将精致的笔记本留给弟弟用,这显然是哥哥日常最自然的习惯动作。那么最初拿到本子的人,就最有可能是导致江春年失踪的直接行为人。即使不是段志国直接经手,至少也是与这兄弟二人有交叉接触联系的人。—综合而言,段志国仍旧是整条线索链条上,最关键最具提领性的一个环扣,所有的疑问都要在他这里寻找答案。
将至道边时,林外响起了汽车熄火的声音。略提气息细辨,嗅到熟悉的烟草味快速逼近过来。薛中泽快速看了周遭,闪避已经来不及,就将弹壳和笔筒塞在草丛中,又快速给陆正纲发了短语-野狗林,然后按着发射短信,迎面向道边走过去。
段志国挥手推上车门一步步走来,一双眼角狭长下托的三角眼在晨光中更显目光灼灼。在看清彼此后,段志国的反应动作更迅猛,几步窜到眼前,薛中泽硬是被他肩扛臂撞的前冲惯性,退回到树丛之内。
“段哥,你这是去哪送货?”——“不,原本是去追我弟的。走到高速入口,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安稳到市区了。还嘱咐我回来找你,说你为送他赶车,被门口司机坑了钱。”
“哦,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的。不过我倒另外有件事要找您呢。”——“是么。让我大概猜一下,你想找我问,是否捡到过什么特别东西,对吗?!”
见薛中泽竟还能摆出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点头认可了猜测,段志国略呈慨然一笑感慨道:“没错,是捡到个挺大的物件儿。还拿着试了试手,有点生疏,搂了三下才把野狗打死。说实话就没想交回去,趁昨夜里取货藏到养殖水场去了。你要是非得把东西拿回去,就单独跟我走吧。海景酒店那边儿,你的同事们现在正忙着收死尸整理现场,以便重新立案——你们那狗屎组长阴谋制造爆炸毁灭证据、畏罪潜逃。”——话音落地,薛中泽的项间就被一条九节鞭紧紧缠住。随之像是缠住猎物的蛇一样越缠越紧,喉间软骨被勒得生疼。“明白了。为了配合你布的这个局···江某人会死无葬身之地。”
段志国在薛中泽目光里看到了他想看的神色,一闪而过的惊讶、了然,甚至还有一丝鄙夷,可就是没有意料中该有的恐惧。“我现在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你。刚回酒店时,正听见你们队里那骚货挑唆其他人,让联系你去抓我弟回来好要挟我。我以为你真的先一步对虎子下黑手。没想到途中虎子来电话替你捡回了命,可是我却就此,要另寻安身之处了。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才踩出这篇地场儿,就这么毁在你手里了,真有点儿不甘心。”
薛中泽无法点头只闭了下眼睛:“既生瑜何生亮嘛。我只是借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