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临近顾家小楼的分道口时,正看到李竞骑着个28加重飞鸽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他弟弟小杰,手上抱个排球,一路叮呤当啷的回来了。
这种加重型的自行车因轮盘大,有带双重大梁、承重后架、防脱链套,蹬起来沉甸甸的。就算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跨上这么一辆自行车,也能从车身自重的阻力中,觉出几分生活的沉重感。
李竞一见顾寒江就捏闸,同时垂脚支地把好平衡。顾寒江看了看动作利索的李竞,和后面下意识蹦下来的李树杰,略呈和蔼的打招呼道:“打球去了?”——李竞点点头:“没玩多会儿,小杰就把脚踝墩了。借医务室按摩大夫的车先送他回来。”
顾寒江会意的点头,他早叮嘱过李竞,不要再李家人跟前露出特能痕迹,显然少年是一丝不苟照此执行的,否则扭脚攒筋这种小事儿,在那双手中根本不算什么。
顾寒江让李竞稍等,快步跑回家中找了瓶红花油塞给李树杰:“到家之后让小竞给你用红花油搓脚踝,你得忍着疼,伤处搓热了才能散瘀,保管很快就能自如活动。也是半大小伙子了,坚强点儿,听见没?”——李树杰把头点得象鸡啄米,声如蚊蚋般应声:“谢谢大江哥。”
李树杰自从因他惹得哥哥‘一对四’打过一场架后,就对顾寒江发自内心的犯怵。他总觉得顾寒江看向他的眼神儿冷飕飕的,像是在瞄猎物,好像随时都能甩手一枪点在他脑袋上,把他爆头撂倒。
李家随后响起的动静比写的还准,李长材看到宝贝儿子被架着进屋,就立刻“操娘日祖宗”的胡骂起来。再接着李竞踩着“小王八蛋操的”的污言秽语声,寒着脸出门推起自行车去还车。刚出大门李长材就满手药油的追出来:“李竞,我告儿你哈,还了车赶紧的回来,别有满世界野去;小杰的脚伤那么严重,你得管他。”
顾寒江站在自家的海棠树下,远远地看着李家的动向,只觉得吸进鼻腔里的烟又苦又辣。可以说看到李长材的言行态度,顾寒江的不放心就越发加重几层。如果可以用标尺来衡量一个人的尺度,衡量李长材不仅用不着尺子,还得在他脚下挖口井。
萧正听了顾寒江的叙述,呵呵笑了半晌,直夸他比喻精确。在仔细听过关于带走李竞的建议后,萧正淡然的开口道:“关于李竞的去留建议,我先不给你回答。你先着手工作进修;在此同时亲自去跑每一道出国手续。等这些手续全部备齐之后,你再告诉我最后的决定。如果非要我现在答复,我只说个人意见:我认为李竞目前不适于远行。理由,你比我更明白:这孩子太显眼了,在国内都是如此,怎保证他到了国外不会惹人关注?顾寒江你要明白,你出去的身份以及该身份的根源出处;小竞出去用什么身份,怎么和你接触,你又怎把握他?”
萧正端起茶杯缓缓的啜饮了一口茶,随机缓下一层口气:“小竞是好孩子,好孩子到哪儿都错不了。再说明后年的,思源就回来了。老祁漏过口风,不想让毛毛进政圈儿;你父亲也说,等思源回来了,让他好好管管三元,让他们哥儿俩牵头正经干点事儿。在此期间,让小竞多经些事、长些见识,与他只有好处。所谓‘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你这些年里对这孩子大包大揽的管着,对他的成长有积极的一面,可也有着一定的副作用。我就说这么多了。”
对萧正的一番阐述,顾寒江无论是出于对前辈敬畏,还是归咎于内心的心虚,都无从发起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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