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顾七喘不过气来——大哥在他心目中始终英武如神,像一只大鹰把自己护在翅膀底下,看见他就觉得踏实,觉得安稳——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只鹰也会有倒下的一天——他一直苦苦争取得到他的重视、他的爱怜,如今这一切终于得到了——大哥甚至为了护着自己与陈湘反目,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戒惧,可是心里不是不甜蜜的!
不光得到了心爱的人,出征以来又连战连捷,与上司上下相孚;连陈湘也平安无事地回来,愿意与他和平共处,可以对大师哥有个交代——他正自志得意满,以为天下事无往而不利,可是一瞬间,如一个晴天霹雳当头击下,挚爱之人居然到了生死边缘——如果他再不能醒来,手中所有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天旋地转之中,他终于看到陈湘,他医术如神,如今只有他才救得了大哥性命——顾七猛地向他叩下头去:“哥哥,阿七有惹哥哥生气的地方,请哥哥痛加责罚——您让我怎样我就怎样,只求您救救他,您一定要救他!”
陈湘吓了一跳,看他的头死命碰向地下,三两下便碰出血来,忙拦住道:“阿七,你干什么?他是我夫君,我怎么会不救他?”
顾七是关心情切,一时急懵了,加上磕头磕得晕头转向,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拉住他哭道:“我昏了头了——哥哥,大哥有事,阿七六神无主,哥哥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当然会救他,您一定能救他!那您看如今该怎么办?我都听您的——我现在能做点什么?”
(二八)关心则乱
陈湘叹了口气,扶住他道:“你定一定神,把外头安置好了就行——我每隔三个时辰替他施一次针,激荡他本身元气;再用补血汤增补血气,那里头鸭血鱼肉都要新鲜的,天地有情之物,以血补血最快——他元气大损,须得慢慢调理,到底要多久才能醒过来,我也说不准,可是峋风生平行侠仗义、光明磊落,并不是早夭之相!”
顾七连连点头,道:“我听哥哥的。”陈湘道:“白天绿烟守着他,晚上咱俩轮流守夜——他伤在背后,一直俯卧在床,天热小心别生了褥疮,我跟绿烟说过,每天都要帮他翻动擦洗身子——你来,我也教你一套推拿术,有空就帮他活动四肢,按摩经穴,免得筋骨俱废。”
两个人原本一人一晚照料顾峋风,头一晚是陈湘,昨天是顾七,今晚又轮到陈湘——顾峋风的手还是那么冷,陈湘每次碰到他肌肤,自己的心都会跟着发凉——原本那么生龙活虎、热情明朗的一个人啊!没关系,峋风,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热起来!
他捧住他的手慢慢摩挲,这双手他那么熟悉——指根厚厚的茧子是自幼练武功磨出来的,匀称有力的手指可以甚至夹断木棒——可是这只手带给他的却是温柔的呵护和无限的快慰;陈湘禁不住慢慢跪倒在床边,向那手指上细细吻去!
冷硬的手指有种异样的触感,唇间一种夏日含冰的清凉,抚慰着他燥热的心!陈湘张开口含住指尖,如痴如醉地吻着——他迷恋他的手指,每次都热情如火,曾经在自己身上引燃那么多快乐的火花!
因为他总是那么主动、那么热情,他就习惯了被他追、被他哄,习惯了自顾自研究医经、替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