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一惊,直等他又说了一遍,惊得险些没跳起来,问道:“是多早晚的事?师傅怎么会突然去世呢?”马师爷也是刚听人说起,只说已经一连数日重病不上朝,今天才说人没了,因与阿衡交好,这才来说与他知道——阿衡当即吩咐人备马,两人换了白衣服立刻赶去陈府看看。
陈太傅是当朝一品,为官三十年,门生故旧满天下,今日一去,果然见府门上挂了白绫,满院子白花花一片。阿衡纵身下马,门房陈福看见是他,又惊又悲,道:“衡少爷,你,你没有事?小更,快报给太太和姑奶奶,说衡少爷平安回来了。”一边拉着他道:“老天保佑,你可算回来了,可惜老爷见不到了!”
(四)师弟之情
阿衡急道:“福叔,老爷怎么,怎么说没就没了?”
陈福上下打量着他,道:“衡少爷,你没被流贼打劫?七日前你一去没回来,老爷派人到处去找,后来在城外找到了跟你的陈连,好容易弄醒过来,说你被流贼劫了去——老爷急得什么似的,找了几天没你的音讯,前天早上忽然半边身子发麻,到昨天夜里就没了。”
阿衡听到这里,脑中嗡嗡乱响——师傅对自己视如己出,惊闻自己失踪当然担心,自己第二日午后醒来只顾了跟皇甫骏打打闹闹,第三天才想起该跟师傅报个平安——怎么就没想到老爷子年近六十,会急得中风不治呢?
他心中正自悔恨无及,泪水乱滚,就听陈福道:“太太出来了”,抬头见陈太太扶着女儿从大堂出来,阿衡泪下如雨,抢过去拜伏在地,哭道:“师母,师姐,弟子不孝!”
陈太太拉住他手,看了半晌道:“小尺儿,没有受伤吧?是怎么跑出来的?你师傅临去还一直念叨你的名字!”阿衡想起师傅相待之厚,直悔得以头抢地,哭道:“我对不起师傅!师母,师傅在哪里?让我最后见上一面吧。”
陈府长子陈清在南方为官,如今还在路上没赶回来,姑奶奶婉贞的夫婿何崇便来帮着岳家主持丧事,如今见岳母等一堆女人哭成一团,他不好插手,看见阿衡身边的马师爷,便自过去拱手招呼。
马师爷是京中有名的鉴宝专家,何崇父子也曾请他去鉴定过几回珍玩,陈婉贞也是认识的——知道他在豹房供奉,如今见他与阿衡同来,再看阿衡衣服里露出一段白狐裘的领子,怎么看怎么不象被人打劫的模样!想起他的本来身份,越发疑心,喝道:“慢着——阿衡,我爹爹是为你急得中风不治,这几天你到底去了哪里?”
阿衡哭道:“我,我,是皇上把我带走了。”陈婉贞怒道:“我就知道——你攀高枝走了也罢了,倒派个人跟家里说一声啊——可怜我爹爹拿你当亲儿子看,找了你几天几夜,你,你简直全无心肝!娘您看看,我爹爹竟然为了这么个畜生送了性命!”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陈太太兀自不信,看着阿衡道:“小尺儿,你不是被流贼劫了去?那你为什么不回来?”阿衡道:“我是被劫走的,可是十一那天我就请皇上告知师傅了——师傅没跟师母说起?”陈太太道:“没有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