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渐近伴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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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因此打叠起精神,跟在凌毅身后亦步亦趋,装出一副老实样儿来。

凌毅自然不知道他这些弯弯绕心思,见他低眉顺眼模样,以为还为的是在武州城内的那段公案,笑骂道:“别装了,再装你就兜不住了——在武州城喝一夜的酒,你说要挨几棍子?”

凌琛镇定心神,涎着脸笑道:“浞野城之乱,弟兄们差点儿折在北戎,回来还不该喝顿酒?父王你打了胜仗,也要赏将士们酒宴的,怎地到了儿子这里就不行了?”

凌毅骂道:“少跟我打马虎眼,浞野城之乱是谁惹出来的?”凌琛辩道:“我就杀了个傻子造势,哪想得到浞野一部会那般的上下不和,离心离德?”凌毅哼道:“要不是你事后布置还算得当,老子准——”说到一半,却住了口。凌琛想着准又是“两顿军棍一起算”的话头,干脆放赖道:“父王,出征前还要儿子先挨一顿军棍,哪有你这般领军的?”说着抬起头来,正要跟自家父王对瞪,却见凌毅瞧着他的目光,温和中带着三分难舍。他从未见过决断如流的父王有这样忧郁的眼神,一时竟愣住了。

凌毅瞧着他,目光变幻,终于温声开言道:“琛儿,这番出使北戎,很是凶险,是不是?”凌琛听问,有些奇怪,回道:“那能呢,武州,云州的骑兵都布置好了。温郁渎敢把我怎么样?”凌毅摇头道:“傻孩子,天下事不是凭一句‘敢不敢’,就能下断言的。父王能算定战场局势,但从不敢说能算透人心。”凌琛有些疑惑不解,试探着问道:“父王的意思是——”

一片红叶飘飘荡荡,落上凌琛左肩,映在他身上那件玉色水纹团花缎袍上,直如一片血痕一般。凌毅几不可见地皱皱眉头,伸手为儿子拂掉叶片,方道:“与高句丽这一战,你可心中有数?”

凌琛微微皱眉,心道高句丽军虽然在新罗半岛耀武扬威,却从不敢兴兵犯北平府,自是因为兵刃粗糙,战力不及的缘故。平素亦只能靠着丸都城这样的高壁森垒,才能与中原军队对峙。但如果独孤敬烈进了丸都城,便是开不得城门,城中亦是大乱,城上守备不周,自己岂有攻不下来的道理?当即应道:“武德将军能与我北平府军里应外合,当有七成把握。”

凌毅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道:“岂止七成?以逸德……咳,独孤敬烈之勇之威,必能生擒高彦真。高固文投鼠忌器,只怕兵不血刃与你们媾和,也不是难事。只要你能抢在温郁渎反应过来之前入城,定了高句丽,就能安定全局。九路巡边之事更是十拿九稳——可是儿子,这一战的功夫,却不在沙场,你可明白?”凌琛低头道:“请父王指教。”

凌毅叹道:“这一战的算计,非连着朝堂去想不可——前些时日,已有消息传来:道是皇上已经聘定吏部侍郎刘容予的女儿为后,独孤太后的侄女与另三位女子一起,入宫为妃。”

凌琛随着父王,也叹了口气,这些宫闺倾轧,他自然也是明白的,因道:“我去年在长安见梁殷,亦是有治事之才的皇子,方能扳倒太子。这样的人,定然不愿意为后宫所缚,自不愿立独孤家的女子为后。”凌毅点头道:“如此,连着太后的那道懿旨来想,你还想不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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