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渐近伴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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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酒肉粗陋,但是那肉用了皇家御香,倒烤得异香扑鼻,焦黄亮眼,令人瞧着便食指大动。众军吃肉饮酒,斗百戏作乐,兴高采烈,流水价地上来给自家世子敬酒。凌琛杯到酒干,亦是喝得不亦乐乎。邹凯本有些想劝,但想着一则他大半年不曾这般快活喝酒,劝了准要扫兴;二则这是自家人喝酒,也不至于将他灌伤;因此也就罢了。

邹凯虑得确实周全,北平府军内尽是“自家人”,凌琛侍卫娄永卫之父娄敬,便在武州卫中作偏将。他随北平王多年,妻子又是王府中的管事嬷嬷,是瞧着凌琛长大的,虽是下属,凌琛待他却如亲近长辈一般。在侧席上喝酒时,见凌琛已喝得满脸通红,便有些不放心,假装敬酒,上来悄悄关心道:“爷,寡酒伤胃,用些菜再喝吧。”跟凌琛斗酒的几名副将听说,连忙也停了杯子,切了熟肉递过来。北平王治军甚严,将士同命,便是金尊玉贵的王府世子,在军中吃用也与诸将相同。凌琛自也不着意,接过盘子便自己切削,据案大嚼。

武州卫守将叫陈青的,也喝得满脸猪肝色,出溜着想往桌案下钻,偏是九分半迷糊中还剩半分清明,嘟囔道:“这番又叫世子请兄弟们喝酒,还要世子替我们遮掩,实在是……嘿嘿嘿……”

凌琛听说,哼道:“小爷过生,还要替你们顶缸?你想得倒美!自家去我父王面前请罪便了。”陈青乜斜着眼笑道:“我倒想顶呢,就是肩膀没爷的硬……爷啊,这边关众将纵酒一宿,军务荒疏的罪名儿,又不是挨几军棍就完事了的……”

凌琛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又在往嘴里倒酒,含糊道:“喝一夜酒,哪里就荒疏军务了?就是一时小爷精神短了,今夜也准会有人赶回来,帮我顶着……”

陈青已溜到了桌案下面,咕哝道:“原来爷早算计好了……”另一边也是喝得醉眼矇眬的邹凯听说,出言接道:“爷……你是把武德将军当牛马使唤么……”一边为凌琛端茶过来的娄敬却有些吃惊,问几名醉鬼道:“武德大将军不是在北戎么。哪里能来这儿协理军务?”

凌琛一笑,几杯酒又把老军人给灌了回去。

待得斜月西沉,晨羲初露时,军府大厅里已是一片狼籍酒鼾震天,连斟酒上菜的杂役,烤肉做羹的厨子都喝得东倒西歪。惟有北平王世子海量,还能站得起身,撑着额头笑道:“谁……谁他娘的再来跟小爷喝?”却见满席横七竖八的醉尸,气道:“一个个五大三粗的……中看不中用……”打个酒呃,歪歪倒倒地就往门外走。

军府中本是守御森严,奈何北平王世子这一回实是将众军放纵到了十二分,因此森森庭院,广大军府,正厅兵库,鼓楼厢房,演武场等地,俱是半个人影俱无。凌琛独自出了宴会厅门,也无人理会。

凌琛醉中,自然也不辩道路,脚步蹒跚地下阶,歪歪斜斜地东穿西绕,一忽儿上廊,一忽儿穿院,待绕着演武场边的一棵森森巨柏边足足转了三个圈子,方觉出来自己糊涂,忽听不远处一声忍不住的低笑,气道:“独孤敬烈你个混帐,看着小爷绕圈儿也不来扶一把!”

独孤敬烈快马加鞭,奔行一夜,好容易才从北戎赶回这武州城,不想进城就瞧见这般酒池肉山的情状,又气又好笑,只得负起了武州卫的城防之事来。可怜武德将军本是为了滦川公生辰,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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