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燕,像黑夜里嗅到烈焰气味息的飞蛾,像花了三十年才爬出井口的青蛙。她独坐在办公桌前,一任思绪潮涨潮落,直到暮色将明净的玻璃窗涂抹成凝重的铅色。
终于,她轻轻地拍了拍发懵的脑袋,掀起显示屏,打开邮箱,开始写字。
季先生:
收悉来信,非常感谢。
在办公室呆坐一个下午,始终不知该如何回复。面对你的坦诚,我既感动又惶恐,生怕不当的表述让你曲解。然而我还是决定直述心中所想,信手为之吧。我们都是奔四的年龄——只是你跑得快了几步,故不必做作。女人喜欢浪漫,但终究还是渴盼真实。
对于那次相遇,前几封信里我好像已解释过了——它显然迟了一些。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我尚未嫁人时遇到你,我将会毫不犹豫地跟随你,任凭你发落我的未来。然而世间之事,多是阴差阳错,由不得个人意志。我想我必须承认,我的情感生活一潭死水。你的出现,是一阵风,吹皱了表面的平静。然而在更深处,还是那样的静,静得几近凝固。或许,因为我的功利之心,造成了今日的死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