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的柳氏茅塞顿开,当即笑逐颜开道:“俗话说得好,姜是老的辣。听老太太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这般,我也不慌了,等那夏氏自己回来便是。”说着,转而又皱眉道:“怎么是个丫头片子!她几年没消息,好容易得了一个,却又是个赔钱的货!”
陆贾氏瞥了她一眼,斥道:“你也罢了,她如今也是开了花了,往后必是能结果的。何况,勇哥儿这般是再不会出去打仗了,你还愁她不能再生?”说着话,便一道去了。
出了院子,陆贾氏径自回了后院。柳氏便慢慢低头往上房去。
行经书房时,就见奶婆子抱着孩子,在门槛上坐。
柳氏便骂道:“没眼色的东西,这样冷的天,也抱孩子在风口里坐。出了好歹,又带累我挨骂!”骂了几句,便问道:“莲姨娘呢?”那奶婆子是莲姨娘带进来的,不大听这正房夫人的管束,停了半日才道:“姨娘有事,往前堂上寻老爷商量去了。”柳氏听了这话,顿时气冲上头,一跺脚去了。
书童金锁见这一揽子人都去了,方才一溜儿烟跑回屋里。
陆诚勇正在炕上靠着软枕发怔,见他进来,说道:“你去哪里来?我适才叫你,你只是不在。”说着,又道:“外头桌子上,有管家娘子送来的一叠油酥泡螺。我不吃这东西,你拿去吃了吧。”
那小猴子正是贪嘴的年纪,听了这话,满口应下,又好奇问道:“少爷,咱回来这些日子,我时常见你摸弄着奶奶留下的物件儿整夜不睡。你心里分明很是惦记着奶奶,怎么老太太、太太说要将奶奶接回来,你又不准呢?还说那等冰冷的话语,好似真要跟奶奶断了的。”
陆诚勇咧嘴一笑,说道:“你这小猴崽子倒是伶俐,瞒不过你的。”一言未毕,叹了口气说道:“你看我这样子,废人一个了,又何必再拖累她?她模样性情都好,离了我,大可再寻个好人家,强胜跟着我这样的人。她嫁给我这些年,我一天好日子也没让她过过,只剩下些委屈。我一个汉子,却要娘子辛苦养家,委实不成话。我便想着,入了行伍,挣个功名出来,也好叫她做个诰命夫人,风光风光。谁知却弄出这样的事来,我自己残了不说,她还被老太太、老爷太太那等算计。这些年,老太太、老爷太太都瞧不起她,我心里都知道。我在家时,尚且不能护她周全。何况,我如今瘫了?我晓得他们的意思,是看我残废了,怕以后家里没人主事。又恐这一家子的家财都落在姨娘手里,便想着把她接回来,好一举三得。我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将她拖在这泥坑里。我陆诚勇没福,不配这样的好娘子,不如放了她去。”
那金锁性子伶俐,人事颇通,听了这一席话也明白过来。搔了搔头,说道:“可惜了少爷奶奶的这段夫妻情分,奶奶又替少爷生了个小姐。好好的一家三口,就这样散了,着实可惜。”
此事颇出陆诚勇意料,他乍闻夏春朝替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心头登时热血上涌。坐起身来,腿上却猛然一阵抽痛,低头一瞧膝上盖着的毛毡,又叹了口气,重新靠在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