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是你!”旋即咬牙道:“你来这药铺子做什么,难道还嫌将我女儿害的不够?!还要买通了药铺,下药毒死我女儿么?!瞧不出你这妇人,小小年纪,心肠却恁般狠毒!”夏春朝冷眼瞧了她两眼,一字儿不发。珠儿便斥道:“你这个拙妇,信口胡诌些什么!你家姑娘几时发病,请的哪家大夫,我们奶奶又如何知道?!又怎会来买通药铺,毒害你女儿?!红口白牙,就要朝我们奶奶头上扣屎盆子,哪有这般轻巧!我们奶奶可是朝廷下旨诰封的三品诰命夫人,你这样随意栽赃污蔑,分明目无王法,不怕官府治你的罪么?!”
夏春朝不欲理会这疯妇,便开口道:“珠儿,何必同这等人一般见识,咱们去罢。”珠儿应了一声,连忙搀着她就要上车。
谁知那章姨妈眼珠一转,冲上前来,揪住马头,哭喊叫骂道:“你不准走!你们仗势欺人,将我女儿害得丢了半条性命,却要撒手不管!这世间还有没有天理公道!”她一面哭号叫骂,一面跪在地下,向着旁观众人道:“列为且评评这个理!他们家少爷当了大官,摆酒请客。我女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到他家去吃酒席,被这恶妇带到房里去留了半日,再出来时便衣衫不整,啼哭不住。我汉子同他们理论,却被丢出门外。我们惹不起这将军府第,只好将女儿带回家去。岂知回到家中,我女儿便发起高热,若非我们请医及时,险不丢了性命!出了这等事情,他们家里连个屁也不曾放!我今儿出来抓药,又在药铺碰见这毒妇。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巧事?可不就是他们家安心要我女儿死么?!”
章姨妈颠倒黑白,撒泼大闹,旁人听了她这番言语,亦望着夏春朝指指戳戳,议论不住。
夏春朝见势不对,便也不忙登车,向着章姨妈冷笑道:“既然你定要丢这个脸,我便同你好生论上一论。你女儿在我家中吃酒,却勾结外贼,偷盗我家中财物。我家少爷宅心仁厚,没将你们送交官府,只将你们撵离了门户,已是恩宽了。你们却不思答报,在这里颠倒是非,倚逞刁泼,讹赖于我。这世上,又岂有这样的道理?!”言罢,她更不多言,只向珠儿看了一眼。
珠儿会意,迈步上前,忽然抬手向章姨妈脸上连打了两记耳光。她用力甚猛,登时将章姨妈打了个踉跄。那章姨妈脸颊红肿,口角渗血,盯着她主仆二人,面色狰狞,更向周遭大声嚷道:“列位瞧瞧,这官家夫人气焰就这等嚣张,当街就使奴才欺凌我这良家妇人!”
珠儿笑嘻嘻道:“姨太太,您先别急着告状。这满街站着的都是寻常百姓,并没一个青天老爷能替你做主。表姑娘在我们家里犯下的案子还没消,待我们少爷一纸诉状告到衙门去,届时上了公堂,任您老人家怎么磕头喊冤都成的,这当下还是省些力气罢。”说着,便朗声将章雪妍在陆家所行之事尽数讲了一番,又道:“那日可是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我们奶奶顾惜姑娘名声,不曾与你们认真,放了你们去。你们不思悔改,竟而浑咬起来,当真是禽兽不如!你既说评理,那就请街上众人评一评理,看看你们家女儿如何放荡无耻、淫邪下作!”
一席话将章姨妈羞得脸颊发烫,浑身颤抖,冷汗自额角涔涔而下。其时,那人群里又有几个好事的,昨日曾在竹柳街巷子陆家宅门外看过热闹,便将那故事断续讲来。众人听了这段缘故,或掩口偷笑,或架秧起哄,甚而有向章姨妈张口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