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年,老太太郁郁而终,剩下诸葛茹独自带着女儿。诸葛屏放心不下妹妹,再三劝着搬过去和她住在一起,好有个照应。诸葛茹想想也是,从小到大,凡事都是母亲和姐姐拿主意,如今母亲去了,自己还真是应付不来。于是在县城崔家附近,崔铭礼出面置办了一处院子,这边诸葛屏帮着妹妹收拾东西,然后雇了几辆马车把家当都搬了过去。走前诸葛茹尚且存了心,告知左邻右舍她的去处,若梁书成归家也不至于寻不到她。
崔铭礼不止一次让妻子劝说诸葛茹不要再等梁书成,但他可以托媒人给她说个好人家。诸葛茹虽然性格软弱,对此事却极其坚决,宁愿一直等梁书成,哪怕要独自一人带大女儿。崔氏夫妇只好作罢。
诸葛茹心灵手巧,做的女红异常精致,平日里就接些活计来做,一来打发时间,二来贴补家用。女儿诸葛玉莹一天天长大,她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常跟着诸葛屏的儿子崔锦恺一块玩耍,读书,作画,小小年纪学起来竟是有模有样。崔铭礼常说:“锦恺若有莹儿一半儿的天分就好喽!”
崔家有三个孩子,长女崔锦绣和次女崔锦慧,皆已经出嫁,儿子锦恺也已十七,年前与临县张员外家的姑娘定了婚,日子选在十月初六,黄道吉日。诸葛茹心里为崔家高兴,打算为外甥准备几套上好的被褥。选定料子后,诸葛茹开始精心准备。这一日她正绣一幅鸳鸯戏水图,这是一种新兴样式,走线非常复杂,记得刚见到样式时,诸葛屏一看就说道:“哎呀,我可不成!还是妹妹学吧。”
诸葛茹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呀,我真是老了么?竟记不清头上羽毛是几针几色了?”起身感觉腿是麻麻的,她一边捶着腿,一边向门口走。想去找姐姐要绣样,忽见女儿从外面进来。莹儿一见她,便叫道:“娘,大哥哥的被子都绣好了吗?”诸葛茹笑道,“哪里有那么快呢?我正要去你姨母那里拿绣样。”莹儿道:“我去拿,我去拿,娘,你快回去接着绣嘛,我想快点看到您完工呢。”一边说一边跑着去了。诸葛茹忙喊道:“慢些,莫跌倒!”莹儿却是没听到,早跑的远了。
莹儿来到崔家,只见诸葛屏在客厅喝茶,诸葛屏一见她,笑问:“莹儿来了?吃点心么?”莹儿答道:“回姨母,我不吃。我娘在给大哥哥绣被子,让我来取绣样呢。”诸葛屏道:“你先玩会,我去找一找。”站起身来,去了卧房。一会又回来,显然是没找到。莹儿道:“姨母记得是放在哪里了么?”诸葛屏疑惑道:“是一张鸳鸯戏水的画,我怕弄皱,放在床头下面的,怎么不见了?”忽然想起什么,叫道:“全嫂!”全嫂答应着进了屋,得知要找一张绣样后,答道:“夫人,前几日给您晾晒被子时,曾看见过,当时少爷说觉得好看,说想比着这画自己画一幅来着。”“哦,原来如此,没事了,你先下去吧。”说完,诸葛屏领着莹儿来到书房,问儿子要画。崔锦恺想了想道,“对,确有此事。”来到书架,找了一找,喜道:“在这里!”说完取出画递给母亲。诸葛屏接过来正要给莹儿,忽然道:“还是放在书里吧,好拿。”崔锦恺随手取了一本书递给母亲,诸葛屏将画夹好,给莹儿说道:“好啦,莹儿,好好拿着,去给你娘。”莹儿点点头,跟二人道了别,抱着书走了。
晚饭时分,崔铭礼从衙门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饭。席间,说起崔锦恺的婚事,崔铭礼道:“日子已然定好,我们这边务必准备妥帖,不可有什么遗漏,失了礼数。锦恺还是要用功读书,不可耽误。”锦恺点头称是,诸葛屏道:“官人且宽心,两个月足够我们准备齐全。只被褥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