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一刻更是恨极了顾成卉。她边哭边向孙氏求道:“娘别骂欗儿了,欗儿知错了,再不敢了……”
孙氏虽是生气,看见她一张脸哭得皱成一团,也还是心疼亲生的骨肉,“好了别哭了!你这回长了教训,下次一定要沉住气。”见女儿仍是抽抽噎噎,她还是把声音放软了。“娘这不都替你圆好了吗?就是红丫让我给打发了也没什么,本来顾五揪出她时,她就已经废了。你等着,看看娘怎么给你出气……”
对比正明居里头的苦大仇深,寿安堂西院里却是满满的全是小姑娘的笑音。
此刻顾成卉的屋子里,四个大丫鬟正在和顾成卉笑着说话呢。也不知道顾成卉都说了些什么,最活泼跳脱的半夏都直不起腰了:“不行了,要笑杀我了,我一想到夫人吃了七小姐的菜,回去跑茅房,我就……”就笑得说不下去了,惹得其余几个丫鬟也乐出了声。
“对呀,最难为的是,太太吃了这样大的暗亏,结果七小姐还是主动跳出来了……”忍冬也难得带点不恭地说了几句笑话。不过到底是涉及到了主子,她也没敢多说,笑过后又叹口气说:“虽说那红丫吃里扒外,但好像一出府就又被她娘老子转手卖了,也怪可怜的。”橘白听了,就插了一句口:“不忠可不就是这个下场了。”
顾成卉总归是现代人,看得比较开:“本来她就不是我的人,没有义务对我忠心。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只不过,太太那时不是没有法子保住她的,却二话没说就打发了她,还不就是看她如今没用了么?太太的凉薄,可见一斑……”
几个丫鬟听了,不由都涌起一阵兔死狐悲之感,微微地出了一点神。顾成卉看到气氛淡了下去,就转移了话题,跟几个丫鬟又说笑了几句,忽然又是一连串的喷嚏。忍冬忙问道:“姑娘这几天直打喷嚏,会不会是受了风寒?”一下提醒了众人,跟着就忙了起来,有煮姜茶的,有给熏笼加炭的,有给顾成卉备手炉的……顾成卉舒舒服服地坐在众丫鬟的服侍里,心想,这封建社会的万恶日子,偶尔也是挺不错的。
享受归享受,正事还是要办的。细辛和橘白因为是新来的,对屋子里的事情尚不熟悉,此刻众人各忙各的,她俩的无措就很清楚地露出来了,好像一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了。
顾成卉见了,吩咐橘白道:“这会有点冷,你去和忍冬将我一件家常的葱绿底绣花草纹带毛领的丝棉夹袄拿来,半夏也出去给我看着那些小丫头去。细辛,你随我进来。”说罢也不看细辛的反应,转身就走进了里屋。其余几人快速对视了一眼,就散了开去。只有半夏悄悄嘀咕了一句:“心急乱使劲,这下傻了吧……”话没说完,就叫忍冬在腰上掐了一把,她赶紧闭了嘴。
顾成卉迈步进屋的时候,忽然好像又想起来挑丫鬟那一天的情景了。
一排五六个面皮干瘦的小丫鬟里,只有细辛一个,敢抬起头来用一双充满了光亮的眼睛看她——她满眼的渴望是那样生机勃勃的,鲜活地化作了略带颤抖的一句话:“求小姐您收下我吧。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替您做得好好的,我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了!”
不管是什么年代,有野心有欲望的人总要比无欲无求的人好掌握。更何况,几句话说下来,顾成卉觉得细辛是一个很机灵很对她胃口的丫头,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要了她。但是顾成卉没有想到,她为了上位竟然急得连她这个主子的意思都不顾了,自作主张地做了事,还是在老夫人跟前……因此顾成卉进了里屋后,就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