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一瞧,原来是荥阳郑氏大房的六夫人,她知道这位大房的六爷乃是庶出,所以也不想与她很热络的说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我听说西大街开了个别致的铺子,今日过来瞧瞧,郑夫人怎么也来了?”
郑六夫人满脸带笑的走了过来,还没到面前,便闻着一股脂粉香味,浓得有些刺鼻。钱夫人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让了个风口的空挡给她,让那夏风将郑夫人身上的脂粉味儿吹淡些。
“五伯早些日子来信说英国公府看上了我那十五侄女,过几日要送她回京城相看,走之前自然要办她办几桌酒宴辞别亲友。五房不在荥阳,老太太嘱咐我这婶娘来打理这宴会,听说西大街昨日开的铺子里边东西很是新鲜,我今日特地来瞧瞧。”郑六夫人见钱夫人似乎不是很上心,赶紧夸起郑香莲来:“我那十五侄女,啧啧啧,可真是难得的人才!生得好模样,又才学好,还温柔贤淑,莫怪英国公府都瞧中她了!”
钱夫人虽然不喜郑六夫人,但听着这新鲜闲话儿倒也颇是关心,顺着话儿说道:“去年她及笄的时候我见过一面,生得确实好模样。”去年郑香莲及笄,大房邀请了荥阳城里有头面的夫人都去观礼,钱夫人也在被邀之列。虽然当时只匆匆看了几眼,早就没了印象,可还是要顺着郑六夫人的话说下去:“看起来真是个有福气的,连国公府都要来求娶了!那会子我还在叹息自家门第低了,配不上,否则也要斗胆上门提亲!”
“钱夫人,听说贵府下个月要办荷花宴?”郑六夫人笑着凑到了面前:“是不是借了这个名头给贵公子选媳妇呢?”
郑六夫人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脸上满满都是褶皱,那白色的脂粉还在簌簌的往下边掉,瞧得钱夫人一身不舒服,她摇了摇头道:“郑夫人想左了,我只是想邀请荥阳城的各位夫人小姐一起聚聚罢了,许久不见,唯恐这情分生疏了去。”
“原来是这样。”郑六夫人心中有些失落,这钱夫人是咬紧了牙齿不肯透半点口风出来,莫非她是瞧不上自己夫君庶出的身份?现儿荥阳城的各家各户都在猜度,钱府这次是不是打了荷花宴的幌子在给钱大公子挑媳妇呢,因着钱知府的大儿子今年十六,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一些人家已经开始在给自己尚未订亲的女儿打扮了起来,添置新衣裳,定制新出款式的首饰,样样都准备得如如贴贴。郑六夫人有两个女儿,一个十四了,一个十二,都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因此对这些信息也格外留心些,此时见钱夫人不肯透露半丝口风,脸上笑容淡了些:“这办宴会,什么事儿都得亲力亲为,钱夫人真是辛苦了。”
“哪有郑夫人辛苦?我这是自己家里请客,当然得自己多费心,你却是为侄女儿操劳,还是郑夫人更辛苦些。”钱夫人笑得轻描淡写般,嘴角只是微微翘了起来,脸上的肌肤却没有一丝颤动,眼角也没出现细纹。
郑六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气闷,可又偏偏挑不出刺来,只能望着钱夫人尴尬的笑了笑:“可不是吗,咱们都有操不完的心思!要操心自己的夫君,要操心后院的事情,现在还要替子女辈操心了!”
钱夫人只是笑着没有答话,这时她的贴身丫鬟从悠然农家香里走了出来,一面拿着手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夫人,办妥当了,那掌柜将铺子里边有的东西都抄了一份清单,说到时候配好了替我们送到府里头来。”
“如此甚好。”钱夫人本来还想往铺子里边去,可又不愿意搭上郑六夫人,于是转身朝那打扮得全身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