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歆冲着傅瑶一笑,转而执了腰间玉佩上的流苏蹭了蹭安平的脸,朗声笑道:“瑶贵人与安平投缘,况且今日是安平满月,这礼送得也算不得太贵重,你喜欢就好。”
晚宴里一直保持着刻意的安静的萧婕忽而懒洋洋起身,一身七彩流光的锦纱缎子千金之价,华贵地远超了今日的主角梁婕妤。她依旧是那般媚艳,颦笑间正是倾国之色。娇滴滴福了一礼,水蛇般柔软的腰肢几欲迷了人的心智。精心勾勒的唇角微扬,脆生生的嗓音也出现在其乐融融的体元殿里:“是了,安平公主固然可爱,臣妾却怕另有其因呢。”
这话说得满堂皆失了喜色,连同傅歆的脸色也顿然灰了下来,眉头微蹙,紧握的拳令傅瑶很快意识到傅歆从心底生出的愤怒。不知从何时开始,傅瑶已知喜怒不形于色的傅歆唯一隐忍的方式便是在腰间紧握他的拳,他鲜少大发雷霆,此刻的反应已是他能忍受的极限。不可以发作,萧氏与楚氏皆是武将出身的望族,未能危及朝廷仅因二者不睦无法联手罢了。若皇后与萧婕都遭贬斥,难保不会伤了老臣的心,到时为时已晚。
傅歆凝神片刻,不怒反笑道:“萧芬仪风趣,朕很喜欢。”
萧婕魅惑一笑,水仙一般的身段柔柔走上前来,绯红的长丹蔻轻轻滑过安平的襁褓,咯咯地笑着道:“陛下你瞧,安平生得白净又好看,长大了定是似婕妤姐姐一样的美人儿呢。只是陛下政务繁忙却忘了嘉赏了一人,臣妾愚钝,却不得不提醒着。”说罢娇滴滴福了一礼,泪盈盈地委屈着道:“还请陛下恕罪了…”
傅歆狐疑地觑了萧婕一眼,定了定神沉沉问道:“哦?那你说说是何人。”
萧婕笑得愈加灿烂,似是要在面上开出一朵娇花一般,眉宇间皆是天真的笑靥,嗓音似黄鹂一般娇俏:“自然是为婕妤姐姐安胎的慕太医,臣妾听闻慕太医不但医术高明,更生得英姿俊貌。婕妤姐姐怀胎十月,胎像实有不稳,皆是慕太医尽心医治,时而软语安慰,姐姐才得平安诞下龙嗣呢。”
傅歆目光顿然冷寂下来,面上亦还保持着方才的微笑,缓缓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梁婉怡道:“萧芬仪说的可是实情么?”
梁婉怡脸上的笑意顿然被惶恐取代,原本的红润也变成了可疑的潮红。她一向是个不善为自己辩解的女子,这样不清不白的杀招来势汹汹,哪里能从容应对,只是怔怔站在那里不敢发声。傅瑶冷冷一笑,她好毒的心思!去岁不发作,拖到今日连同安平也可能失了圣心。由着她拉下梁婉怡,下一个就是自己,到时后宫她一人独大,可真是痛快!
傅瑶泠然一笑,连忙挽着傅歆的手臂笑得眉目生春:“婕妤姐姐怀孕之际多有不适,慕太医佛手仁心这才保得安平公主平安出世。姐姐私下底也和臣妾说,安平在腹中时辛苦,险些失了性命。这才生下来取了‘安平’一名,姐姐可怜天下父母心,为陛下怀着身孕辛苦,陛下也要加以责怪么。”
梁婉怡闻得此话,亦暗自垂泪低低道:“臣妾自幼体弱,为陛下怀着龙嗣便是臣妾此生最大的福分。陛下忙于朝政,臣妾不敢以一己之身扰了陛下的安宁,只得求了慕太医为臣妾好好调理身子。臣妾能为陛下诞下公主,自然少不了慕太医的功劳。”
傅歆紧蹙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复看向梁婉怡的神情里又多了份怜惜。这个女人为自己诞育了第一个皇嗣,她又是这样不争的性子,实是让人心疼。不由得伸手虚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