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缪海波恰巧从乡下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这场面,眉心一跳:“怎么了大过年的,是不是小书又把你妈惹火了?赶紧认个错,爸罩着你。”杨潭抹了一把眼泪,拽着他的手就往卧室走:“你跟我过来!”缪海波有点不明所以,但被她这表情唬住了:“怎么了这是?生这么大气?”杨潭一向温温柔柔,跟谁说话都像哄小孩一样,此刻的声音却尖利得刺人:“缪海波你过来!”缪海波被杨潭一路拖进了卧室,回过头给缪书茶递了个眼色,缪书茶却不敢看回去了。以前他把杨潭气着了,缪海波就会这样示意他给杨潭服个软。可是这次……不是认个错就能解决的。
主卧的门被哐的一声摔上了,缪畅像被这声巨响吓到似的猛然一颤。缪畅脸上的表情缪书茶是见过的,四年前那天被他逼问性取向的时候,缪畅就是这个表情。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双眼都失焦了。缪书茶凑过去碰他的手,缪畅手心里都是湿嗒嗒的冷汗。缪书茶有点怕,他一直很担心缪畅受不了会再跟他提分手,也做过无数次这种噩梦。他以为自己怕的是“缪畅跟他提分手”,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更怕“缪畅受不了”。缪畅当年是为了这个家才独自背负一切悄悄出走,现在突然弄成这样,那他这四年的颠沛流离伤病苦楚又算什么呢。每多看缪畅这个表情一秒,缪书茶都觉得自己罪无可恕:缪畅是天上的明月,而他不满足于水面上粼粼的月光,——是他把月亮拖下水了,都是他的错。
主卧房门再打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局促地站了起来,像等待审判的囚徒。缪海波的眉头紧紧拧着,兄弟俩都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带着怒火的严苛表情,气压顿时低的吓人。杨潭的眼睛很红,朝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又接连滚出几行眼泪。缪畅心里面太难受了,一抽一抽的疼,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杨潭和缪海波,可是要放弃缪书茶太难了,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缪海波的声音又冷又沉:“说吧,怎么回事?”缪书茶嘴上干得起皮,他咬着唇扯了一下就弄破了,带出一点咸咸的血:“爸,我跟哥闹着玩的……”缪海波扬手在桌角上哐的一拍:“缪书茶你是二十岁不是十岁!我要听实话!”缪海波还是第一次这样发火,连杨潭都有点怕,在后面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四个人僵持了很久,缪书茶先打破了沉默:“……是我逼哥哥的。”缪畅猛地抬起头,可是根本拦不住缪书茶冲口而出的昏话:“我喜欢哥哥,是那种喜欢。所以我逼着他和我好了。”缪海波难以置信地怒睁着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用力抓着那一小块桌角,手都发白了:“你……你再说一遍?!”缪畅去够缪书茶的袖子想让他停下别说了,缪书茶不理,嘶哑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哥哥。”
他话刚说完,缪海波的巴掌就落了下来。缪书茶本来就又急又怕,完全没防备,缪海波这一记耳光甩上来的时候又带了十足怒火和十分力气,缪书茶一下没站稳直接被带的往旁边摔下去,后脑勺砸在实木桌腿上,瞬间疼得手脚一蜷差点昏过去,脑子里嗡嗡直响,眼前一片一片花斑,除了耳鸣再听不到一丝丝声音,半边脸火辣辣的发烫,完全没知觉,后脑勺那儿一跳一跳的疼。
缪畅和杨潭都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