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海波振作起来,痛定思痛,认真思考规划了三天,做了一个决定:开家小吃店,自己做老板。杨潭很高兴丈夫终于从低谷走出来,对他的决定自然是万分赞同和支持,脑子一转就贡献出了店名,从两个儿子的名字里各取一个音,就叫舒畅小吃。
定下了目标,缪海波立刻行动起来,早上送完儿子们上学,就骑着小摩托四处找合适的店面。考察了一个多礼拜后,看上了小区附近的一家铺子。这店子之前是个拉面馆,正好租期到了,老板不打算继续做下去。本来就是做餐饮的,店里的格局不用大改,稍微整修一下就行,租金也合适。定下店面以后,就开始跑各种手续、办各种证。为了省钱,重新装修要用的建材都是缪海波去市场上一家一家比对着价格买回来的,能自己动手的都自己弄了,实在搞不定的才请匠人。在缪海波忙忙碌碌准备开店的过程中,缪畅毕业了,缪书茶也考完了,两个孩子迎来了又一个暑假。
过去的寒暑假都是同样放假在家的杨潭带娃,这次正碰上小吃店在做开张准备,杨潭得在店里帮忙,夫妻俩就琢磨着把两个小子送到乡下奶奶家待几天。要说他俩一个准初中生、一个准五年级学生,倒不至于不能自个儿在家里呆着,的确是杨潭管了他们这么多年养成习惯了,总觉得得有人看护着才行。缪书茶不太想去:“我们就在家里呆着不行吗,还能给你们帮忙呢!”杨潭在给他俩收拾行李,头也不抬地说:“你哥行,你不行,我不在家你肯定偷摸着看电视不写作业。”缪书茶眼神闪烁地嘀咕:“我才没有呢。”杨潭横了他一眼:“上个周末我就出去买个菜,回来的时候电视机的后盖板都热得发烫了,你还撺掇你哥在那儿边上舞着扇子降温,你以为我没看出来?”缪畅听了脸一红,在一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第二天,缪书茶和缪畅一人背着一个双肩包,被缪海波的小摩托载去了客运站,爬上了去乡镇的中巴车。缪畅其实挺忐忑的,在兄弟两人还没上学的时候,奶奶曾经来家里带过他俩一段时间。那时候缪畅虽然还很小,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奶奶不太喜欢他:比如说带着他们两个出门都只牵弟弟的手,比如说遇见熟人只会把弟弟推到面前说这是我孙子。
别看孩子小,其实他们心里头都懂着呢。有一次奶奶在门口和楼上新搬来那家的主妇一起择菜,对面恭维了几句:“你家那俩孩子长得是真体面,原来是遗传奶奶的好基因呀。”奶奶手上动作顿了顿,掐断了一截白菜梗:“呵,大的那个可不是我家的,轮不到我的功劳。”缪畅拿着一把刚洗好的芫荽走到门口正好听到这话,眼神一下子黯了。心里面终归是委屈的,有一次缪畅差点就想把这事告诉杨潭了,最后还是咬着牙咽了回去,——他不想让妈妈为难。事实上那几年杨潭和她婆婆关系的确刚刚缓和,之前是因为没有孩子,后来是因为领回个别家儿子根本不能算“传宗接代”。奶奶最后肯过来帮忙带孩子也全是看在自己那个真孙子的面子上。
后来他和缪书茶都上学了,奶奶就回乡里了,逢年过节见一见,倒也不十分尴尬。但是一想到这整个暑假都要在奶奶家过,缪畅有点烦躁有点怕,总觉得自己这番下乡下得很不合时宜。乡间的小路崎岖颠簸,这中巴又老又破,行驶在路上哐哐的,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在响。缪畅被颠得浑身难受,加上心里头事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