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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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畅被缪海波托着腋下一把抱到半空中,捞到了小床边上。他扒着床沿看进去,弟弟像个小虾米一样缩在小床里,浑身都红红的,脸还皱着。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有点丑。杨潭笑盈盈地问他:“弟弟是不是不好看?”缪畅赶紧摇了摇头,妈妈生弟弟很辛苦,总是吐,不能让妈妈伤心。杨潭伸手抓住缪畅的小手摇了摇:“还是畅畅好看。”缪畅在缪家好好养了一年,长了挺多肉,一双圆胖的小手从杨潭手心里抽出来以后又扒到小床边上,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弟弟好看!”直把缪海波和杨潭都乐得不行。

夫妻俩一直想要孩子,杨老师有个男女皆宜的名字在心里面兜了十几年,本来是可以给缪畅用的,最后没派上用处,这下赶紧给小儿子安上了。缪书茶,这名字取得十分漂亮,读起来好听写起来好看。书茶书茶,赌书泼茶,一听就知道父母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绝对是被捧在手心里出生的宝贝。从那天起,缪畅有了一个小两岁的、叫“小书”的弟弟。

缪书茶没足月就生了,体质不好,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儿,总是一趟一趟往医院跑。之前刚进温箱的时候杨潭特别伤心,在缪畅面前说过什么“弟弟可能没了”这种丧气话,虽然被缪海波及时制止了,但是缪畅是听进去了。每次爸爸妈妈带弟弟去医院,他都很怕弟弟像妈妈说的那样“没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种“没了”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像妈妈肚子里藏的气球突然不见了那样?

每次弟弟病了躺在小床上,缪畅就抱着他那条洗得发白的天蓝色小毯子蹬蹬蹬的跑过去。这毯子就是缪畅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裹着的那条,杨潭本来不想让他拿的,可是他在福利院里一直用,走的时候硬是拽着不肯松手,最后还是让他带上了。缪畅很喜欢很依赖这条小毯子,到现在还要盖着它才肯好好睡觉。但是每次弟弟病了,他立刻就把这个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拿出来,垫着脚扯一下缪海波或者杨潭的裤腿,抬手递上去:“给小书盖!”然后要亲眼看到弟弟卷着小毯子睡了,缪畅才觉得满意。他扒着童床的栏杆往里看,缪书茶现在已经不是红红皱皱的熟虾仁了,变得奶白奶白的,像缪畅前几天吃过的那种包装上画着公鸡的奶糖一样。

缪书茶在“妈妈”之后学会说的第二个词就是“哥哥”。缪海波把两个儿子一手一个抱起来,凑上去和小儿子蹭了蹭鼻子:“小书叫爸爸。”缪书茶一巴掌把缪海波的脸推走,抬起两只胳膊往缪畅那边伸着:“哥哥!”缪海波搂着他颠了颠:“小没良心的,整天就知道哥哥。你哥养家还是我养家啊?”缪畅抱着缪海波的脖子,响亮地回答:“爸爸养家!”缪海波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畅畅乖!”杨潭把刚炒好的菜一样样端上来,正好看见缪海波和两个儿子玩得热闹:“别闹了,快带儿子们去洗手。”缪海波就领着两个小孩儿去洗手池边,说是洗手不如说是玩水,直到杨潭气呼呼地追出来才作罢:“缪海波你是三岁还是五岁啊?你和儿子们一样大啊?”

杨潭给小儿子炖了鸡蛋羹,拌在饭里盛了一小碗,塞到他手里。缪书茶正是学着使勺子的年纪,豪迈地用小肉手抓着勺子把,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吃得满嘴满脸的汤汤水水。连缪海波都看不下去了,拿了软布给他擦干净:“都成大花猫啦。”缪书茶嘿嘿笑了,放下勺子,蹬着腿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在青菜炒香菇里抓了一把,放到缪畅的碗里,然后舞着手叫了一声:“哥哥!”杨潭被他甩了一脸油心子,赶紧拿了点纸抓着他的小手擦干净:“谁要吃你这小脏手抓的东西啊。”缪畅把缪书茶捏给他的香菇小心地舀起来塞进嘴里:“谢谢小书。”杨潭无奈地看着大儿子:“畅畅啊,不能这么惯着弟弟的。”缪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把碗里缪书茶抓过来的青菜也吃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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