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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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国民政府被各方军伐割据,像个羊倌倌,放着一群不怎么听话的、头羊太多的羊群,各军伐又好比羊群里的头羊,领着大大小小的羊群,尽力的去占草片儿,草片大了才富足,富足了再繁育种群,种群大了,需要占更大的草片儿……羊倌倌疲于奔命,这边吆喝消停了,那边的头羊又自行其事的占草片儿去了,而且和别的头羊抵顶上了,羊倌倌只顾拉架了,共产党的星星之火燎了草片儿了……为了扩大种群,各头羊也不管山羊绵羊了,是羊就拉进群来,所以就兴起抓壮丁羊,临时抓的羊,上阵抢草片儿用不上也不敢用,怕跟着别的羊群跑了,只能先给一小片草圈养着,顺便让他们屯田种地,这就是傅作义的屯垦军,驻扎在祥泰裕的罗缸房,这个北方小县城原来驻扎着闫老西八杆子打不着的旧部,都让傅将军接管了。自此,屯垦军有种地的,有喂马的,估计也不是?系,被发配到这山旮旯里专事垦荒屯田,农闲时吊儿郎当的练练兵,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管理松散,就被共党乘虛而入,策反了不少官兵。县城所在地永安堡有正规的精锐常驻,其余各连都以种地为主,种地以种糜黍为主,油料这些兵痞不种,买了来吃,当时最大的油坊便是罗缸房,强买强卖的也顶一部分税,反正国民党的税多,百姓也是虱子多了不咬人,不行了跑路,骆家可不一样,守着这么个油坊,跑得和尚跑不了庙的,拉关系跑路子的事就多,一来二去的和这些屯垦军里管事的熟了。

“十里,十里……”骆十里还在似醒非醒的梦中,正和追他的狗缠斗中占了上风,胜利在望,连胜利的成果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人打断了,被狗追的气加起床气,肚子里就多了三分气。

“大清早的,叫魂儿也天明了!”骆十里趿着一双布鞋,提了个褂子朝外走去,当地有风俗,孩子丢魂要在天未明前叫。喊他的是二地主家的少爷韩波儿,在本地,骆六十三是大地主,种六十三地的小地主统称为二地主,韩波儿的爹是从老家来投靠骆家的,就是二地主,还有个专门为骆家榨葫麻的姓尤,河南人,外号油葫芦,儿子尤洛川,脸相十分有特色,扁鼻子平脸一马平川,骆十里给起了个外号叫“油饹饼”,三个人五天有三天在一起,成日合计着吃喝玩乐,正经事儿没多少。

“吃……吃饭没,吃……吃二旦羊杂不?”尤洛川抢着说,这家伙口吃,嗑吧还话多。

“还不如吃……吃油……油饹饼。”骆十里肖着尤洛川,把被人搅了清梦的气消了,洗漱完毕连家人招乎也没打,三人就出门了,清早起来沒事儿干,就往城墙边的早市去,看看有什么新鲜事,多少为今天添点乐子。

祥泰裕,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早市开市时,街头便喧闹的混做一堆,古城墙外面是个现代的戏台,戏台下是广阔的空地,沒戏唱时,小摊小贩们便占据了摆摊儿,有戏唱时就挨着城墙的墙根下一溜的小摊,有吃的有玩的有用的,还有耍把卖艺的,靠北最边上还有一溜拴马桩,今天居然还拴着一条大狗,大狗正冲一个挑衅它的流浪汉狂吠,狗主人站在边上叉着腰看热闹。这马踢驴叫狗吆喝,够热闹的,这小小的不同竟使骆少爷感觉到多了那么点乐趣,心情更好了。

骆十里这个名儿也是有来头的,他爷他爹随清朝最早的走西口大流来到河套,在这没毛荒滩经营几十年,家里的地从前庄到后屯儿,十里地,有旱田有水田,方周四围的庄户人靠山吃山,靠骆家就吃辛苦饭,种他家地的除了二地主还有散户、长工。老爷子六十三娶了两房,可惜男丁稀薄,大房生了七个女儿才终于得子,二房五个女儿,到底没生出来儿子。所以骆十里就是骆家的命根子,眼?子,从小三个奶妈看着,去秋,县城的私塾上完,本来挺争气,考上了省直的奋斗中学,结果老爷子死活不让去,说大顺城不太平,离家太远,骆十里十六年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一下逆了毛,专跟爹做敌,书也不读了,生意也不学,每天悠达二晃做纨绔少爷。

骆六十三深谙官商之道,现在的兵即是官,官即是兵,兵来了,无非就是拿钱哄着供着,安生就好,所以和那个商团长打的火热,并就任了永安堡堡长,永安堡可是祥泰裕的中心。自日本人进入河套,傅作义把绥远省府也从归绥迁往陕坝,紧邻着的祥泰裕成了战略要道,军事重镇。

三人在集市里转了一圈,见没什么新鲜,半迟不早的没去处,正准备去吃二旦羊杂,一转弯,看见整条街都布满了兵,齐刷刷的骑兵整装待发,这是要闹哪样?这年头,谁见了当兵的都躲,还没待反应过来,就被两个步兵押着送进公署大院,两小时后,骆六十三亲自带了银元才把人领回去。

半下午,传来消息,说屯垦军的十一连于昨晚起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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