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不假,崔庭筠难道不是吗?大家同为细作,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各为其主,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他只是不想纵虎归山。”上官露幽幽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永邦轻轻‘嗯’了一声:“我明白,他是想灭掉我作为一个帝王最不该有的感情,他不想我有软肋,不想我被情绪左右,不想我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但这并不是我最恨崔庭筠的地方,我最恨的,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你扯了进来,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事,就是你被牵扯到我和连翘的事情中,我希望等我处理好和连翘的事,我们之间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对连翘也好,对你也好,都公平。可......”他忆起往事,还是有些血气上涌,“崔庭筠这个人,最擅长玩弄人心,他把你搅和进来,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你杀了连翘,我和你要怎么办?我对连翘已经许不了承诺,给不了爱,只有想方设法的还恩,然而到头来连最基本的义气都不讲,所以我恨他,要知道,这世上谁人都能杀了连翘,唯独你不能啊!因为我爱的人是你,我把爱情给了你,连翘剩下的东西不多了,她此生只能苟延残喘,你杀了连翘,那我岂不是更对不起她?我要怎么面对我自己呢?又要我怎么面对你?我和你之间,从连翘死的那一刻起,就像被一条别人看不见的河流隔开了,我在此岸,你在彼岸,而让你我泾渭分明的人,就是崔庭筠。我怎会不恼怒?我杀了他。他明明决定了把你让给我,他就该要死心,可他拖着你不放,藕断丝连,总借故来找你。我还知道,他在你心里始终无人可以匹敌,对吗?”他小心翼翼的问,怕触及了什么,“你……现在还想着他吗?”
上官露没有回答,静静的望着不远处漆黑夜色里的一座山,山上有竹林,有空谷幽兰,有芬芳寒梅,有绝艳牡丹,还有数不尽的尸骨,整座山,是埋葬大覃人刀尸首的地方,没有姓名,没有墓碑,只在花下、树下暗无天日的地底,零落成泥。
崔庭筠的面目已经模糊不清,上官露屏息凝神很久,想要描摹他的轮廓,但是于事无补,她出神的喃喃道:“你问我是不是还想着他……是啊。”她好不避讳的坦承。
李永邦的心头一痛。
上官露接着道:“你的感情没有了着落可以找人去填补,你没有陆燕,可以去找连翘,你没有连翘,可以去找赵氏,没有赵氏,还有千千万万个女人,而我呢,我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失去他,就没有别人了。”
她的神色无限寂寥,凄凉是夜的颜色,静默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