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帝展示完一遍之后,裴令婉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皇帝赞许道:“今日一展身手,果然名不虚传。朝中那么多大臣,没一个如你这般细致讲究。”
裴令婉赧然道:“娘娘不喜欢喝煎茶,臣妾也很久不做了,怕是有些生疏,陛下不介意就好。”
李永邦轻轻抿着新鲜出炉的茶汤,道:“这可比之前宫里的人弄得好多了。你就说那个王翰吧,总是对朕说现在外面的人流行喝煎茶,还吹嘘满朝文武里就属他的手艺最好,前两天特地请朕喝了,这滋味……真是一言难尽。”李永邦摇头道:“朕告诉你他们都是怎么喝的!就是把茶叶碾碎了放在水上烤,烤的又红又干,再烧水。水开之前往锅里加上各种作料,至于是什么料,看你自己的口味,王翰替朕加了葱、姜、花椒、还有桂皮和大枣。听说市井还有人加薄荷、橘皮和酥酪的。等水开了再把茶叶倒进去跟着作料一起搅拌,煮成一锅粥一样的喝,真是……”李永邦不断地摆手道,“罢了,一言难尽,实在是一言难尽,这滋味不堪回首啊。”
裴令婉忍不住笑了,用袖子掩着嘴角,自那之后,裴氏便经常出入未央宫,后来干脆得了特许,可以在勤政殿陪着皇帝看奏折,皇帝朱批,裴氏就在一旁研磨。歇下来了,裴令婉的学识也叫李永邦刮目相看,说不上博古通今,起码下棋的水平与宫里的棋待诏不相上下,不像其他女人只会阿谀奉承。裴令婉的话不多,十分安静,且下棋不看人,不会因为他是皇帝就让棋,两人经常一下午在一起对弈,李永邦觉得时间久了,看裴令婉比从前顺眼多了,年关封印之前,有意提她为嫔。
为此,特地去找了仪妃。
自从仪妃和华妃撕破脸后,仪妃也懒得在皇帝跟前装什么贤良淑德,温柔恭顺了,她很知道自己在皇帝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如此一来,干脆懒得再做自我包装了,没想到歪打正着,皇帝比从前信任她。
这一日,李永邦问她:“你说,宫里会有女人一无所求吗?”
仪妃坦言道:“一般来说不可能。就算开始一无所求,时间久了,也会有所求。毕竟环境改变人,特别是作为陛下身边的人,要是连基本的荣华富贵都没有,那怎么在宫里生存下去?也没必要进宫。人活着,总有一个盼头吧?这世上不存在无欲无求的人。想要拥有一个眼前的既得利益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仪妃说的是大实话,李永邦闻言默默地颔首。
“只是……”仪妃几不可闻的一叹,“后来臣妾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怎么讲?”李永邦示意她说下去。
仪妃道:“谦妃姐姐滑胎那件事算是叫臣妾看明白了,很多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臣妾无辜被冤,谦妃姐姐痛失孩儿,咱们两个都是受害者,要不是皇后娘娘英明,发现胭脂里叫人掺了夹竹桃,臣妾当真就百死莫赎了。当然了,这事也不能怪谦妃姐姐,她那个节骨眼上伤心过头,容易叫人给误导,可惜啊……直到现在行凶者是谁都不知道,想想实在叫人心惊。那夹竹桃的毒究竟是如何流进宫里的。”仪妃抱女儿在怀里轻轻的摇,“所以在那之后,臣妾一想到荣华富贵,只觉得是过眼云烟,至于权力什么的更是不敢肖想。陛下能恩赐玉绮给臣妾,臣妾已经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