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智地选择了沉默地离开,这个唯一正确的决定,假装听不到她在身后说:“对了,我忘记说了,你要是不说话,意思就是你暗恋我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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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一个人要有多少的韧劲和充沛的精力,才能这样的百折不挠,后来的日子,陈孝正不得不习惯了郑微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面前。也许是路上,也许是饭堂里,也许是图书馆,也许是教室,也许是宿舍里。偌大一个校园,对于他来说,除了男卫生间,居然没有了半寸净土,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并且,他很无奈地发现,消极地忽略她远比抗拒她更难。因为,很多时候在晚自习的大教室里,他宁可接受一个在他身边偷笑的人,也不能忍受这个人不停地在窗口外张望,逮到一个熟人就问:“你看见陈孝正在哪个教室吗?”
他觉得自己是可悲的。世界上任何一个智者在遇到勇者的时候都是可悲的,当然,他更能够接受的版本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在遇到一个不正常的人时通常都是可悲的。根据他长期抗战的经验,郑微绝对属于越挫越勇的那种人,他对她越反感,她就越反骨地如影随形,她就是一颗蒸不熟、煮不透、砸不碎、嚼不烂的响当当的铜豌豆。唯有当她在他身边时漠视她,在她滔滔不绝的时候冷淡她,看着她片刻的失落,他才有短暂报复的快感。
那段时间他经常做一个梦,梦到自己朝着要去的方向走,涉过一潭静水的时候,人头蛇身的郑微从水中一跃而起,紧紧地纠缠住他,让他不能呼吸,只能跟随她沉溺到深水里。一片幽蓝的水底,她的长发摇曳,面孔娇艳,他绝望地挣扎却无力摆脱,最后,只觉得安静,很安静。然而醒来的时候通常是一头密布的冷汗,他把做梦的原因归咎于他把对她的厌恶带入了睡眠状态中,看来他得渐渐避免在睡前想起这个恐怖分子。
所有的人都会无意识中,在心里将敌人的能力放大,陈孝正在将郑微视若洪水猛兽的时候,通常忘记了,她再怎么强悍,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如果他能在她低头的时候多留意片刻,那么,他将从她眼神的黯然里得到更多胜利的喜悦,可是他从来没有,他的眼神总是在她身上转瞬又离开。
郑微没有真正经历过爱情,她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怎么样的,她只有凭着自己的直觉,倾尽所能地去靠近她爱的那个男孩。虽然她的方式让人看上去那么啼笑皆非。然而他的冷淡就是一道南墙,她撞了好多次,头破了,就戴上盔甲,这不,墙基动摇了,她也疼得忘记了。
认识的人都把她跟陈孝正的事视为经典,黎维娟说她简直就是丢女孩子的脸,放着好好的人不爱,找个啃不下来的自讨苦吃。何绿芽和卓美惊讶都还来不及,朱小北干脆将她奉为偶像,只有阮阮问她:累吗?她笑着点头,再摇头。郑微攻略的第四步,不就是任他恼我、气我、躲我、烦我,我自缠他、追他、黏他、不放过他吗?求仁得仁,又有什么苦?何况,少年人的爱恋,也许爱情方式是错的,然而爱情的直觉永远是对的。
芒果树开始成熟的季节,也就到了期末考降临的时间。经历了上个学期马哲低空飞过的悲剧,这一次的郑微再也不敢临考前再去摸佛祖的美腿。毕竟他们的考试不像黎维娟这样的文科生,老师期末在课本上画一轮重点,把这些看一遍混个六七十分完全没有问题。就他们建筑工程学院来说,同一学年有两门以上主要科目被重修的话,就得强制留级,而且倒霉的人不在少数。大多数是遇上了铁血的老师,在专业课上亮了一门红灯,公共外语又不慎落马,补考通不过,就只得跟低年级的师弟师妹坐在一个教室里了。郑微虽然散漫,但也把留级这种事当做奇耻大辱,绝不能出现在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