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沉重地捋着胡须,缓缓道:“我身为御窑厂督陶官,和皇家打交道几十年了,从来不知道淑贵妃和福伦安有什么交情啊?这件事蹊跷的很。”
李二叔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是福伦安收买了淑贵妃?”
“这更不可能!”爹爹斩钉截铁道,“淑贵妃后宫专宠,独占鳌头,宠爱富贵于一身,又怎么会被小小的福伦安收买?不可能。不可能。”
李二叔一时长长叹了口气,“唉,这一次,咱们可是被结结实实地坑了一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连敌人到底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
爹爹苦笑着道:“即便知道那又如何?若真是福伦安联手淑贵妃想害咱们,咱们有能力反抗吗?!唉,早知道何必硬要让木清趟这个浑水!”爹爹连连摇头,大家一时也是忧愁焚心。
“淑贵妃为何陷害木清咱们且不管了。现下最要紧的是要救木清啊!”我心里着急,那日养心殿外,整整二十大板,那木板重重落在木清身上的声音,这些日子一直在我耳旁萦绕,挥之不去。此时的木清,不知在大牢里怎生受罪。
于是激动道:“皇上说要调查清楚,可是当日屏风后只有淑贵妃和木清二人,淑贵妃一口咬定木清非礼他,木清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那日淑贵妃哭得伤心欲绝,又叙述地详细不已,我看皇上没信十成也信了八成了。况且淑贵妃日日陪伴皇上,若存了心要陷害木清,必定还会言语行动上给皇上吹风,坐实木清非礼之罪。皇上又如何能还木清清白?他已经被打了二十大板,不知伤成怎样呢,现在三天过去了,难不成我们要眼睁睁看他死在牢里?那时候即便还他清白又有什么用?”说着我的眼泪已经流下。爹爹和李二叔见我情绪不稳,越说越激动,赶紧拉我在一旁坐下,慢慢安抚我。
待到平静下来,我却忧伤不已。现在事情陷入了极大的困境。我其实明白,这三日里,爹爹和李二叔的辛劳忧虑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一直为着救木清而奔走。可事情难就难在,那日的事,是不能泄露天机的宫闱内事,事关淑贵妃和皇家声名,恐怕皇宫内外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我们又有几个脑袋敢对外乱说?敢大喇喇打听?因而这些日子爹爹他们也只能动用各自的关系网,不动声色侧面询问而已。又听说那福伦安,这个时候却感染风寒抱病在家,不但不去珐琅局,更是连日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终究,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爹爹百般努力,终于得知了木清关押之处,听说他被带进去的时候已是昏迷,伤势不轻。然而,我们想去探监,却是难上加难。那个天牢关押的不是犯了事的王公大臣,就是朝廷通缉多年、穷凶极恶的重犯,戒备森严,探监更是不可能。
更令人五内俱焚的是,皇宫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们唯有苦苦等候。虽然也曾冒死上过一个折子,请求面见皇上,但却没有任何回音。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异常煎熬。终究,我们知道了为何皇上没空搭理我们。我好心地想着,也许他是想的,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爹爹得到消息,准噶尔首领噶尔贡近日得了怪病,卧床不起,眼看性命垂危,于是急急遣使来朝,希望能得到皇上的帮助,派遣医术高明的□□御医去往准噶尔帮他治疗。
现下噶尔贡牢牢掌握准噶尔大权,天/朝好不容易与他们结盟修好,免去了长久的边疆战乱,也解了一直以来□□几面同时作战的困境。噶尔贡只一个女儿,万一他死了,准噶尔内部难免又将陷入□□斗争之中。准噶尔贵族中不少好战分子,一直对噶尔贡与天/朝修好不满,万一新继位的首领敌视天/朝重燃战火,又不知怎样的生灵涂炭。因而,皇上十分重视此事,从准噶尔使者来京之日,便好生招待,打探噶尔贡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