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柳心开始发现了陈总很多不正常的事情。食欲不振,身体愈渐消瘦,只是有家人在场或宋离陪同的时候才会多多少少的吃一点;情绪低落,以及兴趣的减退总是让柳心无故推掉与其他集团老总的社交活动,可是柳心同时也发现,空下来的时间,陈总也没有选择与宋离共处,而是把他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或是办公室里,一关就是一天;还有一个情况也是助理反映给柳心的,助理说最近发现陈总特别容易出汗,在车上坐一会儿就不停的拿纸巾擦汗,他甚至还有几次在洗手间外听见陈总在里面呕吐的声音,他问柳心是不是陈总得了什么癌症,柳心白眼,让他不要把陈总的情况到外面乱说;后来让柳心更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就是陈总居然出现了幻觉,一次签约仪式上,两次办公室里,还有一次是在大街上。而就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没有陈总的同意他们谁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柳心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陈总还没有下来。她起身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回到沙发上继续翻看着手机,无意间看到通话记录里的一串没有储存姓名的电话号码,而这个号码是属于宋离父亲的。
陈曦之所以一直不愿意接受药物治疗,他是害怕那些精神类的药物如果长期服用,会让他在宋离面前一点一点的丧失自己,他不想让她像对待一个病人一样的对待自己,他更不想破坏掉他仅存在她心底里的那一点点的念想。可是慢慢的,慢慢的陈曦发现似乎精神和肉体都不再接受自己的控制了,意识和行为在一点点的丧失,他变得他自己也不认得了,这一天还是来了。陈曦让助理给宋离打电话,告诉她让自己帮陈总买安眠药的事情,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将自己“正常”的一面一点一点隐秘的传达给宋离,直到宋离委托柳心为陈曦找一位可靠的心理医生,因为宋离终于猜到了,他病了。
他让柳心去了一趟长安,然后告诉了宋离父母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恳求他们将自己的女儿带走,不要让他们的女儿再纠缠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然后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心始终都不在安排里。
那天陈曦在车里是看着宋离的父母上了楼的,他让助理停车,在一个隐蔽的拐角安静的呆着,他似乎能听得到楼上宋离无助的哭泣和祈求,可是他没有办法。狠下了心,他让助理开车到了机场。在贵宾休息室里,陈曦没有登上准点的飞机,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坐着,直到助理进来告诉自己宋离跟着父母上了回长安的飞机,陈曦感觉像是被人抽了筋,疼得无法动弹。他坐在那里,一个人,疼到了天亮。
几个月后,宋离在舅舅的安排下有了一份新的工作,生活看似恢复了从前的平静。
周二的时候领导就通知这周末组织大家去山西平遥活动,可以去的提前报名。宋离一开始是不准备去的,因为妈妈最近血糖高住了院,父亲放下手里刚起步的生意跟宋离两个人换着班去医院照顾,后来周四的时候妈妈出院,听说宋离单位组织旅游,说什么也让她报名,妈妈说这是上班以后的第一次集体活动,不能让宋离缺席,不然以后单位的同事对她该有看法了,再一个原因,他们却是不可能对着宋离说出口的,就是自从上海回来以后,他们总是担心宋离会做什么傻事,所以一直都把她看得死死的,虽然她嘴上不说,可是心里的不痛快,为人父母的又怎么不会了解,因此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也好让她出去散散心。
快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到了平遥古城,到了提前订好的客栈安放好行李,就赶忙又张罗大家吃午饭。午饭过后,谁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也是,难得出来一趟,路上就已经很兴奋了,更别说到了古城,吃饭的时候就有人拿着地图在研究等下先去哪里玩儿了,宋离也没什么意见,戴上墨镜就跟着大部队走了。
听说下午衙门有表演,刚简单的逛了逛,就被同事拉着往衙门的方向走,可是周末古城游客众多,几个女同事使劲儿的往前排挤,宋离没有拉住前面的同事,被人群挤了出来,站在最后面什么也看不到。人多味儿重,宋离有点儿受不了,就想着出来找个人少的地方等同事,找个石阶坐了上去,手机却响了,打电话的人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说是跟宋离一间房的同事没拿房门钥匙,自己也是刚刚想起来的,问宋离跟其他两个人现在哪里,要是方便就去找他拿一下,宋离回头看了看那些还在看表演的人群,想也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就问了对方的位置,自己过去找人拿钥匙了。
对方说他们现在日升昌票号,宋离拿着地图研究了好一会儿,感觉距离自己貌似不是很近,出了衙门看见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