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枫觉得这石室之内湿热难耐,有一种地下室里常年不通风的霉味。而锅里所炖煮的拉撒路的汤里又有一种奇香,与那霉味交织在一起,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变成了一种青草的香味。那味道让八角枫不禁神驰荡漾,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处境,当布兰登飓风的手伸向自己所躲的铁盆了都还不自知。当她回过神来时,布兰登飓风已经拿起了铁盆,用手抓起了盆中如山一般的香料了。就在布兰登飓风端起铁盆时,八角枫刚巧被遮在了盆下的阴影里,她趁布兰登飓风忙着往汤里加调料的功夫,纵身一跃,跳入了水缸。香料被投进热汤,随着一阵热泡的滚起立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恰好掩盖了八角枫跳进水里的扑通声。
布兰登飓风转身朝水缸走来,八角枫知道自己如果不尽快抓到一条拉撒路,就很有可能被布兰登飓风一起捞入网内。它往水缸的靠近给平静的水面带起了一股龙卷风,在水里形成了一股吸力强大的漩涡。可这难不倒八角枫,她深吸一口气潜入水里,避开漩涡的中心,顺着水流的方向飞速地游到一条拉撒路边上,骑到它身上。她拿出了一根铁钩,勾柄上拖曳了一根长长的绳子,这是白昼给她的。八角枫狠狠将铁钩插入拉撒路的头顶,钩子锋利的尖头轻易就插了进去,顿时引起拉撒路猛地一颤。它痛苦地左右挣扎、来回翻转摆动,它这种扭曲身体的行为反倒让铁钩越陷越深。整个本来清澈的水面上浮起了一丝丝红色的血水,如香烟缭绕,似氤氲荡漾。转眼间,那雾气扩散开来,红成一片。
八角枫浮了上来,正碰上布兰登飓风侧过脸将耳朵贴近水面,刚巧就在她头的正上方。真如白昼所说的那样,布兰登飓风只有一只眼睛,并且是瞎的,它凑近来查看水里异响的原由,靠的是它那敏锐的听觉。
八角枫不敢出声,只等布兰登打消疑心。布兰登听了一会儿,嘴里嘟哝了几句,便又重新将大手伸进水里捞来。呼呼的狂风袭来,水里立时翻起滚滚的巨浪。八角枫顶风看准了时机待布兰登手伸进来时,跳上了它的胳膊。她发现布兰登飓风的身上竟没起一丝风势。布兰登飓风觉出有东西跳到了身上,连忙去摆,八角枫幸运地在拉住布兰登飓风的手臂靠近缸边之时跳了下来,被一股往外吹的小风带出了缸外。她的手里一直都捏着那个插着拉撒路铁钩的绳子的另一端。她的下落让铁钩所勾住的那只拉撒路立刻缓缓往从深缸底往水面浮去,而八角枫也刚好能借着拉撒路的重力在下落的过程中得到足够的缓冲,不至于直落下来。
就这样,以为掸掉了小虫的布兰登飓风又重新将手往缸里捞去,而拉撒路则本能地在离开水面之际高高一跃,仅这一跃的寸劲,八角枫便抓住了,她用绳子将其拖出了水缸。布兰登听到拉撒路落地的声音,又要来找,八角枫连忙用白昼给的一个布口袋往拉撒路身上套去,拉撒路碰到那袋子竟神奇的变小了,一瞬间即入了那个布口袋。而跪在地上摸索着跳出缸内的拉撒路的布兰登飓风,仍然在漫无杂地堆放的铁器中间寻找着拉撒路的身影。它的焦躁不安引得四周大风不止,被卷起的铁器叮当乱响。
八角枫警惕着布兰登飓风随时都会发现自己,她脸对着布兰登飓风,一面注意着它的每一个动作,一面小心地艰难向后退着步,慢慢地离开了暴风的中心,远离了被光亮照耀的地方,回到了幽深的黑暗之中。直到回到洞口,八角枫要钻出地洞之时,洞内深幽之处才又传来了布兰登飓风哼唱那首儿歌的声音,八角枫的脑海中随之又浮现出了它磨刀霍霍、烹煮拉撒路的一番奇异景象。
八角枫将装了拉撒路的布口袋交给白昼。白昼让八角枫先坐到车前,待她坐稳后,只见他将口袋打开,一股巨大的水汽猛地从里面冒出来。八角枫感到有一阵阴凉的风迎面扑来。她定睛从袋口往里面看,竟看到里面是一片汪洋大海,而那只被自己捕获的拉撒路正在里面肆意畅游。白昼将袋子轻轻一挥,拉撒路即被甩出来,正好落在了那车辕之下。白昼手里的枯木枝顿时化作了一根长鞭子,鞭子轻轻往前一挥,他们车下的路立时化作了一弯血红色的小河,河面上蒙了一层氤氲,拉撒路游开来,速度快过脱了缰的野马,转瞬间便到了半山腰。
就这样,在后面的数日中,八角枫和白昼都是赶一段时间路,然后让拉撒路停靠在岸边休息。待大家(尤其是拉撒路)休息好了之后,再继续往山上赶。八角枫渐渐觉得白昼有些异样起来。起初,是与他以往的健谈不同,慢慢少言寡语了。八角枫问他那天梦呓的事情,他听了后脸色立刻一灰,僵了很久,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