辍学少年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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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洗完澡,把脏衣服扔进盆里,说:“我瞧瞧你姑奶!”就顶着才洗的湿漉漉的头发出去了,伞也没打。

云良往装着脏衣服的盆里添了些水,又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捡进去,倒了些洗衣粉,揉匀,直到起了一层白白的泡沫。他从上午锯的树筒子里挑了几截,用小斧子劈成或厚或薄的小块,找来把铁钉和钉锤、老斧钳子,蹲在地上当当咚咚做起了小板凳。以前他家的小板凳是从姥姥家拿回来的,妈总是坐在小板凳上择菜洗衣服,方便!后来那只小板凳不见了,妈一直想再弄个那样的小板凳。“等我做好了,哼哼!”云良嘴上不觉抿出个笑容。

门楼里挤了一堆鸡,全湿淋淋的,夹着翅膀缩着头,眼睛还四处地瞄着。大公鸡的冠子随着鸡脑袋的摆动摇晃着,不时有某鸡被别的鸡挤得身子一歪,歪着的鸡打一个激灵,翅膀连连扑腾几下,鸡毛竖着,赤楞楞的,跟打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样。也有的站着昏昏欲睡,被同伴挤着,身子晃几晃,拉开眼皮儿,茫然的瞟一眼,又进入梦乡。不消说,门楼里叫鸡们弄得一团糟——满地鸡粪!雨希拉的从树叶子间落下,落到屋顶上,土地面上,水泥地面上,落在水塘里,又飘到院墙上,弄得到处都是明晃晃的水泽泽。妈回来时,云良卖弄的把做了七八成的小板凳递给她瞧。妈把板凳举到眼前,左瞄右瞄,称赞道:“好,可以!”又拿到远处端详一阵,递给云良建议:“钉钉宽点儿就好了!”

天开始打麻影儿,三奶戴着围裙站在云良家门口喊吃饭。“云良,替我到下湾喊你大爷大奶来吃饭好吧?”云良答应着,往雨雾里去了。大奶往脸上擦了不少雪花膏,弄得香喷喷的。三奶家的路灯亮着,蒙了层雾,狗叫了,摇着尾巴。妈在厨房里帮忙,炒菜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混成一片。菜摆了满桌子,虽也是粗拉菜,由于放了肉片鱼片,就不一样了,再经过用心煎炒,就上味儿,散着诱人的香气。桌子挪到堂屋中间,六七个人围成一圈。云良喝了一杯啤酒,盛碗饭,端到石檐上吃。天黑透了,雨还在下,细细的雨丝经过灯光,晃着晃着落下去了。

三奶一只手提猪泔桶,一只手长长的伸出去,从厨房往猪圈走去,她的长头发在浸了雾的灯光中显得有些蓬乱。大爷和三爷光喝酒吃菜。吃了饭,喝了茶,云良妈说:“今天我可不能打牌,我得回去!姑妈屋里的大姐二姐要谢神!明朝打,明朝肯定打!”云良跟妈一起回去,刚到屋,大姑二姑提着烧纸香烛来了,站在门口,抖掉身上的雨水。烧纸香烛裹得严严实实,云良妈忙让他们进来。升过香案,妈留他们坐会儿。他们记挂姑奶,坐了不大会儿,回家去了。

雨下到第二天半晌午才停下,地面的土胀起来,给天气添了些凉意。山上、树叶鲜得耀人眼目。邻湾有人家兴工,云良妈去帮忙了。云良一个人在厨屋里烧饭,煮糯米。妈说要是煮得好,糯米是最有味道的,柔软细腻,吃在嘴里滑滑的,不像大米那般粗拉。一盘鸡蛋炒黄瓜,一盘煎小鱼。正是鸡下蛋的时候,云良和妈每天总能从橱里捡出两三个鸡蛋,要是到了正夏正冬就不行了,甭管给鸡们吃多饱,它们也不会如你所愿的下蛋。有时一连几天,鸡窝里半个鸡蛋也见不着。它们倒歪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瞟着主人,仿佛在说:“下不下蛋是我们的自由,还不兴人家休个假哇!”

吃了中饭,妈捧了一把大枚杏回来,说是兴工那家人从园子里摘下来,叫他们带回家尝尝。大枚杏快有土鸡蛋那般大,味儿比狗屎杏强多了,狗屎杏的熟皮苦嘴,肉少,吃得一嘴的苦味儿。爸打电话问云良还去不去浙江。云良犹豫了下,说过一段时间再去。爸说不去就不去。

农忙要过完了,田里渐渐清静起来。闲下来的人们把菜园补补,地里的草扯扯。秧下到田里两三天得打药,杀杀野草的锐气。药打完,上了年纪的人闲不住,就屋里屋外拾掇拾掇,年轻的男人开始出去打工。女的找个树荫,搬张小桌子,坐在一起打牌。打牌的把桌子围一圈,看牌的把打牌的围成一圈儿。若谁屋里有事离开牌桌,立即有人推让着填补她。打牌最好消磨时间,直从阳光初照到日影西斜,中间回去烧饭吃饭,吃了饭回来继续。

花生地已起了绿意,棵子矮矮地举出地面,叶子四散着。板栗花开了,长长的,蓬松的挤了些小花在枝子上,跟毛毛虫一样。村里的老人说,农村人对自己的土地总是看不够:看无边的秧田抽穗、出谷、成熟;看山上的山洞,你绝对想象不出随意用手一拨,竟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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