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力好。两日学十字并无压力。
“今夜,教雷,电,雪,风,雹。”
罄哥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字,他的教程全来自赵启谟,等于是代赵启谟教李果。
李果凝神聚气,认认真真听着。
也是李果年纪轻,精力好,换成其他人,在包子店忙活一天,晚上还得学识字,早累趴。
然而孩子的心性最难束缚,好在李果并非心血来潮,他是认认真真在学习。
对他而言,识字与否,意味着每日攒的钱多与少的区别,意味着包子店当伙计和瓷器真珠店当伙计,这可差别可大着。
回到家,在昏暗油灯下,李果读写新学的内容,果娘在旁听着,心里惋惜着没能力将这孩子送私塾。
可也是福气,遇到贵人相助。
果娘对赵启谟这个孩子并无印象,很少见到。只是听李果启谟启谟的提,知道和李果玩得好。虽然李果说是赵家公子让书童教他识字,果娘也仍然以为是赵提举的善意。
毕竟这位叫启谟的赵家小公子,也才十三岁。
“果子,早些睡,明早还要起来。”
果娘先回房,穷人家睡得早,这个时辰对果娘而言,已经很晚。
李果专注于笔纸,仿佛没听到。他边写边读:“风,风,风……”
第26章敬字亭书肆
书写用纸,白洁,柔滑,和李果平日能接触到的粗糙、泛黄纸张——清明烧的冥纸,不同。
李果很爱惜它们。
起初,罄哥给李果一摞书写用纸,约莫二十张,裁得整齐,到现在,李果用去大半。
舍不得用,一张纸正面写完写反面写,密密麻麻都是字。
就是这样没失去书写用途的纸,对李果而言,也仍是用途广泛。
一夜在赵宅,罄哥从赵启谟书房里拿来块点心给李果,李果取出废纸正准备包食物,被罄哥看到,连忙制止。
“但凡有字的纸,哪怕再零碎,也要收起来,拿去敬字亭焚烧。”
“那也不能用来擦屁股啰?”
李果非常吃惊。
“那自是不可以,不行!”
罄哥激动得涨红脸,他平时说话温和,也是一时着急。
“我有好多写字的纸,都拿去那什么亭烧了不是很可惜?”
“敬字亭。”
“这种纸做饭的时候,比稻草还好引火,都要拿去敬字亭烧掉吗?”
李果相当惋惜,废纸本来是用途广泛的东西,既包东西,还能擦屁股,还能当火引子。
“要的,公子废弃的纸张,都收在纸篓里,每隔几天,我会带去敬字亭焚烧,你那些废纸,也拿来予我。”
“不要。”
李果讲究实用,不浪费,什么带字的纸都得去专门的地方烧掉,还不能有其他用途,不合情理嘛。
穷人根本不这么过日子。
“可知,尊重圣贤、敬惜文字。”
赵启谟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外,装得一本正经,俨然是老赵模样。
“那,那便拿去敬字亭烧吧。”
李果喃喃说着。
“你受学时,没拜孔圣,不用守这儒门规矩,只是别再拿去当厕纸用。”
赵启谟嘴角明显上扬,大概觉得李果十分有趣吧。
“知道了。”
李果觉得读书人真麻烦。
回到家,李果将废纸收集起来,坐在床上一张张查看,几乎每张都写有“丙”字,鲜红满目。
“哼,他字好看,就老嫌弃我字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