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上的人像一群被开水淹没的蚂蚁,纷纷被冲得不见了踪迹,只有那座历尽数百年的正殿却雄风不倒巍然挺立。庆幸的是慧云寺只是被浪头卷了一下,水马上就开始从土坡上回流,整个庙宇随着浪头的退去渐渐露出了本来的面貌。四周的围墙被冲垮了数段。一个个脑袋从水面上冒出来,一时间人欢马叫,呼儿唤女声不绝于耳。幸亏陈默然事先让老人和孩子躲进了大殿里才幸免遇难。土坡上的人大多都是男人,这里的男人由于常年长在水边,几乎个个是弄潮的高手,所以凫着水又渐渐爬上了土坡,几个不通水性的女人被水性好的男人拉着也走上了岸边。
陈默然被浪头压住的时候死死抱住了一块石头,屏住呼吸,等浪头打过以后才浮出水面,他没有直接上岸,而是四处看了看,发现有几个人已经被巨浪卷走了,正在随着水流远远地挣扎呼救。他奋力向岸上大呼一声:“几个水性的好的快下来!救人啊!”呼罢一个猛子扎了过去,随着浪头苦苦追赶。但那几个人或沉或浮,呼救声越来越小,最后终于看不到了,默然心里一沉,泪水再次冒了出来,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他们的生死只有听天由命了。
天再一次黑了,猛然高涨的怒涛已经把村子没顶,就是村里最高的树木也只是露出了顶尖上的几根枝条,随着水流摆来摆去。慧云寺里到处都是水淋淋的,象洗了澡一样,就在这湿漉漉的地面上,白狼让大家支起一个个帐篷,顺便架起了大锅,开始做饭。经过一天一夜的忙碌,所有的人都没有吃过饭,村里的年轻人几乎两夜都没有合眼,大家疲惫不堪背靠背挤在一起呼呼进入了梦乡。被雨水湿透的木柴根本无法点燃,不知是谁拿来了一床被子,点着以后扔进了炉膛里,然后再慢慢将木柴烤干,这座土疙瘩上终于冒起了袅袅的炊烟。
陈默然手足无措在寺庙里走来走去,接连几夜的劳累和饥饿他好像丝毫感觉不到,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生活缺少了什么?这时樱子从大殿里跑了出来,对默然说道:“默子,你觉不觉得这里好像少了两个人?”陈默然吃了一惊,问道:“谁?!”樱子道:“好像是大队支书素兰,还有柱子的媳妇香容。我找遍了整个寺院就是没有发现她俩。”
陈默然猛的一拍大腿,后悔不迭:“哎呀!我说怎么老也感觉不对劲,原来是少了她们两个人。是不是被刚才一个浪头卷走了?”
樱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整整一天都没有发现她们,大家从炕上下来的时候香容就没有跟过来。”
他急得跺了跺脚,大叫一声:“不行!我要找她们两个”。说罢再次翻身跳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