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的香容听到了外面乱吵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穿上衣服跑了出来,问道:“大哥,怎么回事?是不是嫂子病了”陈默然微微一笑,解释道:“没啥,你嫂子一时发了疯,跟我吵了几句嘴,寻死觅活的,过一会就没事了”
樱子终于嘘了口气站了起来,抬头看到默然竟然吓了一跳,迷惑不解问道:“默子,你抱着我做啥?我咋在院子?谁把我弄出来的?”
陈默然没有把新荣魂魄上了她身体的事说出来,只是笑了笑,抱紧了她说道:“屋里太热,我抱你出来凉快凉快,没啥,咱回屋睡觉”。樱子却轻轻埋怨了一句:“深更半夜不睡觉,你瞎折腾啥?”
这一夜陈默然几乎没合眼,整夜紧紧抱着樱子,恐怕她在被新荣的鬼魂上身。天明的时候,他再一次叼着烟锅子走出了家门,手里拿了几张黄纸,这一次却没有到舅舅家,反而一步一步来到了自家的老坟上。先给父亲陈太云烧了几张,然后又在爷爷陈炳德的坟头上点了几张。最后坐在了蜗牛的土包前,他黯然说道:“蜗牛啊蜗牛,你个兔崽子,嘎子沟的三灾三劫到你跟你有没关系?如果有关的话你可是大大的不孝啊,让你爹遭天下人唾骂,人谁能不死呢?死了就死了,万事俱空,什么冤啊仇啊的,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就此作罢。咱家现在也遭难了,被新荣祸乱的不成样子,你要在天有灵的话,把她捉住,狠狠痛扁一顿,为你爹出气,你小子不是挺有能耐吗?还有,帮我照顾好你爷爷和你娘,别让他们受欺负,不然我死了到那边一定把你屁股打肿。”
陈默然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絮絮叨叨胡念了一阵,这才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转身回家了。到家以后吃过饭继续下地干活,整天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暂时,他对新荣还没有任何办法,他也不会再去找那个一只眼的舅舅,明知道他是个半瓶子醋,能耐不大,搞不好就会搭上老命。如果王半仙在就好了,那小子可是真有一套,可惜已经走了好多年了。傍晚的时候,他按照舅舅传授的办法,翻出了几枚铜钱,给了香容两个,让她挂在脖子上,剩下的全部放在了樱子的枕头旁边,又折了几根柳枝,扭成一条皮鞭的样子盘在腰里,万一新荣进来二话不说,揍之。这一夜,陈默然把香容和白狼一起叫到了屋子里,告诉所有的人,这几天大家凑合挤在一起睡觉,两个女的跟闺女巧灵睡炕上,他和白狼睡地上,夜里大家要警醒一些,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就用柳条抽。
春生眨了一下眼问道:“爹,那我睡哪儿?”
陈默然白眼一翻怒道:“睡你.妈怀里!”
就这样,几个人在一起挤了三天,一直没有什么事发生,第四天的时候,奇怪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半夜时分,大家忽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人声鼎沸,大街上好像有人打架,还有劝架的声音,陈默然听出了是孙茂源,还伴随着孙何氏哭哭啼啼。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说:“默然,开开门拦架啊,耀武要把耀文给打死了,救命啊!求你了”陈默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抬脚就要冲出门去,白狼却一把将他拦住,说道:“小心,恐怕是新荣的诡计,别中她调虎离山的暗算。”
陈默然笑了笑说:“大哥,你是不是被新荣搞得神经了,还是以为在打仗?没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有多急吗?不去劝架要出人命的,这里交给你了,我一会回来。”说着,几步闯了出去。
外面果然吵翻了天,孙耀文和孙耀武哥俩扭打在一起,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俩人从地上打到墙头上,又从墙头上打到地上。孙茂源在一旁急的顿足捶胸,孙何氏却坐在门台上两眼抹泪。陈默然却没有上前阻拦,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凑了过去,问孙何氏到:“怎么回事,他俩因为啥打架?”
孙何氏摸一把鼻涕说道:“不知道,半夜里刚睡着就打了起来,我知道耀武对耀文早就恨之入骨,还不是因为新荣的事?”陈默然不声不响,双手抱着肩膀,就那么笑呵呵看着,看着看着就感觉到不对劲,两个人这哪里是打架,分明是在拼命,那耀文当过兵,参加过抗战,是跟鬼子拼过刺刀的,却被耀武打得满脸冒血步步退让,而且两个人跟走马灯一样身手极好,当两个人从墙头上跳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耀文和耀武的脸上各泛着一道青光,双眼迷离无神,动作僵硬,他立刻赶到了不妙,这两个人同样是被鬼给附身了,而且一个是香容,另一个则是自己的儿子,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