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把京榕从看守所接出的那次竟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没有想到京榕竟会被一个从不认识的变态嫖客杀死。
2003年的大年三十,我独自走在福州的街头,手中提着刚刚从超市购买的蔬菜和食品,我准备独自一个人过一个精彩的春节。冬季暖融融的阳光照在我的肩头,我看着满大街张挂的红色灯笼和穿着崭新衣裳满脸笑容的行人,心中荡漾着暖融融的幸福。
我走到家门口,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是报社值班室打来的,在晋安河边的出租屋里有一个女子被杀死了。公安正在赶赴现场。
我不慌不忙地打开房门,放下手中装着蔬菜食品的塑料袋,然后把照相机、采访机、采访本、圆珠笔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装进背包里,乘上了开放晋安河的公交车。节假日还要工作,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
走进一条小巷,我来到了那间出事的出租屋前。出租屋的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伸长脖子向里面观望,他们在胆颤心惊地低声交谈着。门口还停着一辆警车,车顶上闪闪烁烁的彩灯营造出一种不祥而紧张的气氛。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到死亡的会是京榕。我想,在这个合家团聚的日子里,京榕肯定已经回到了长乐的家中。
我挤进人群中,走进那间出租屋,向警察出示了记者证。警察说,女子死得很惨,身上被捅了数十刀。死者身份目前还难以断定。
我站在狭窄的出租屋里,向四面张望。出租屋很简陋,白灰粉刷的墙壁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变成了黄色,墙壁上没有悬挂任何装饰画。一张木质的陈旧的双人床占据了房间的大半个空间。死亡的女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床单,血顺着床沿流到了地上,已经凝结。床头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似曾相识。
我拿起笔记本,翻开,扉页上写着两个字老公,还用钢笔画着一个很高很帅的男子。我大吃一惊,这是京榕的日记本啊。
我手臂颤动着揭开床单,床单覆盖的是京榕啊。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显然她死前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和恐惧,她全身着,胸脯上,肚腹上,大腿上,都是刀捅后留下的伤痕。她的右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拳头里是一撮头发。
我不忍再看,轻轻地放下床单,覆盖着她。背过身去,眼泪流了下来。
门外响起了警笛声,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走了进来。他拿出相机开始拍照。他看了看京榕的伤势说,估计死亡时间是在昨天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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