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紧追两步,看到陈凯正和问讯台旁的警察说着什么,我便故意大声喊道,今天你必须道歉,不道歉别想走。两边围上来许多看热闹的人,将我们围在中间,人们对着我指手画脚,我听见他们说我太赖皮了,不过撞了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吗要耽搁人家赶火车。
被我撞了一下的那个男子恶狠狠地盯着我说,对不起,行了吧。然后,挤开人群想往外走。就在这时,几名警察排开人群走进来,他们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那几个男子神色慌张,他们向警察陪着笑脸说,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要赶火车,赶火车。
一名大个子警察说,车票拿出来。另外的警察分别站在了那几个男子的身边。
另一名拉着京榕手臂的男子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车票,恭恭敬敬地递给大个子警察。大个子警察看了看说,这是假票,带走!那六名男子神色大变,他们刚移动脚步想向人群外逃窜,身边的警察一人一个将他们摁倒在地。
后来经过审讯才知道,这是桂林的一个犯罪团伙,他们三年来,已经把十几名女子从福州贩卖到桂林偏僻的山村,他们专门找那些生活凄苦又有些姿色的女子,以招聘为借口,引诱女子上当,每个女子被卖五千元,卖给那些山村中的老光棍为妻。
后来,京榕说,那天她正在摆摊。突然来了一名很体面的男子,说他在厦门开公司,需要在福州招聘一批女工,工资达到每月两千元。她本来不想去,可是禁不住另外两名同伴的撺掇,也禁不住两千元高薪的诱惑,她们三个人就跟着那名很体面的男子一起来到了他所住宿的宾馆。进门后,才发觉上当了,那个房间里还有五名男子,她们一起被控制了。
京榕一直在想着如何逃脱,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她们不能迈出宾馆房间半步。后来,他们其中的一个买好了去桂林的车票,她便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她哄骗他们说,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很有钱,本来说好下个月去桂林旅游结婚的,我会出一万元给他们,只要放她走。他们便同意了,借给她手机。就这样,京榕巧妙地通知了我。
京榕说,她的老公又在以色列失业了,在国外打工异常艰难。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带着京榕喝咖啡的情景,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那是京榕从闽侯回来后的不久,我们走进了位于福州最时尚的津泰路的一家咖啡厅。我是这里的常客,每当孤独郁闷时,我就会走进这里,将繁重的工作摔在门外,坐在临街的窗口,听着舒缓而有点忧伤的古筝声,清点着自己的心事。古筝声像一根根丝线,将我沉积的苦闷和忧伤丝丝缕缕地扯出,让我一颗心变得清明而朗润。
弹奏古筝的是一个很清秀很优雅的姑娘,皮肤异常白皙,又很消瘦,使得坐在角落中的她像一座蜡像。她修长的像葱管一样的纤纤手指在古筝上跳跃,指尖流淌出淙淙溪水声、呼呼狂风声、啾啾鸟鸣声,和各种美妙的我无法想象的声音。她手臂优雅地挥舞着,像天鹅在飞翔。在这座钢筋水泥构筑的现代都市里,她带给了我们久违的温情和浪漫,让我们回到了人类与生俱来的和谐自然中,回到已被我们渐渐背离,只生存在我们记忆里的青山绿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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