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留守女人

第八章(2 / 2)

我和朋友们从桑那房里蒸出来,一个个满面通红汗流浃背,大口大口地吸着桑那房外显得清冷而沁人心脾的空气。冲洗完毕后,我们走进了休息室。

阔大的休息室里整齐地排放着几十张单人沙发,那些只穿着很宽松的短袖短裤的男子松松垮垮地躺倒在沙发上,躺得潦草而杂乱。一面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屏幕,屏幕上一个穿着三点式泳装的女子在骚首弄姿挤眉弄眼,一会儿把双手举起来,一会儿把双腿分开,音箱里正播放着当年最流行的歌曲《2002年的第一场雪》,然而画面上没有飞雪,有的只是一个在海边做着种种撩人动作的风骚女子。天花板上镶嵌着许多灯盏,然而只有四角的几盏灯亮着。几个坦胸露乳的女子穿梭在沙发组成的窄窄的走廊里,眼光左右逡巡着,寻找着那些焦灼渴盼的男子。她们都无一例外地漂亮,在休息室黯淡的灯光下,她们皮肤泛着炫目的白色,胸部和腿部大块大块的肉招摇过市,引人遐想。墙角躺着一个猥琐的男子,他正在打着手机,他在催促着对方,快来呀快来呀,一个比一个靓,大腿好白好美呀,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在用敖牙的本地闽南话说着,他激动得声音也在颤抖。

我们各自寻找着空沙发躺下来。我刚将双脚搁放在面前的方几上,一位小姐就一步三摇地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她的眼睛出奇地大,还描着浓浓的眼圈,似笑非笑,勾人魂魄。在她的注视下,我突然激动而幸福,又有些恐惧。她说,大哥,去包间休息吧。我知道进了包间就意味着什么,我缓缓地摇摇头。她的手突然放在了我的小腿上,轻轻地按摩着,嗲声嗲气地摇晃着上身,两颗成熟饱满的剧烈晃动,几乎要挣脱而出。她的手又顺着我的大腿向上,探进宽大的短裤中。我不由自主地哦地叫了一声。她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白白的虎牙,呵,赶快进去吧。

我眼睛不敢看她,潜藏在心底的像熊熊的火苗一样燃烧得我浑身燥热,我又像被剥光了衣服突然丢在大街上一样心中充满了羞耻和难堪。我左右观望着,看看旁边有没有人在注意我。旁边除过呼呼大睡的男子,没有睡着的身边都有一个极尽挑逗极尽风骚的小姐,有的小姐已经扒开了男子的短裤,有的小姐正拿着那个男人的东西翻来覆去地观察着,还有的坐在男子的腿上,做那种的动作。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第一次见到在这里,人们都露出了自己的本相。无所谓羞耻,无所谓原则。

尽管福州有着太多的桑那城,还有被桑那城挤到了小巷中的发廊,还有那条全福州人都知道的晋安河边的站街女,但是我从来没有和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姐亲密接触过。那些发廊挂羊头卖狗肉地经营着黄色的业务。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些发廊或粉红色或淡绿色的灯光就次第亮起,迥然不同于两边小吃店修理铺的明亮灯光,显得鹤立鸡群而别具特色。从发廊门前走过的一群群民工总会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贪婪地盯着门后衣着暴露脂粉覆盖的女子,说一声,看,又一家卖那个的,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去。我也曾经无数次地从那些名不副实地发廊前路过,也曾经在她们的门前蠢蠢欲动,但总是在即将推开门的一霎那,我停止了自己跨越而入的脚步。那条一到夏天就散发着淡淡臭味的晋安河,夜晚河的两岸总会像幽灵一样游荡着那些从农村来的中年妇女和城市里的下岗女工,她们会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叫一声,小弟,去玩玩吧。她们突兀的声音和丑陋的容貌总会让人魂飞魄散。人们把那里叫做男人超市,意思是男人可以在那里随意选购自己的货物,然后带回家中。我第一次去那里的时候并不知道那里对一个男人真正的意义,我是路过的,树后就没有任何准备地闪出了一个女子,身材强壮,威猛剽悍,像旧小说中的剪径大盗。她拉着我的手,要我去她出租的房子里去玩,只要20元钱。我摇头加摆手,可她毫不理会,继续用粗壮的声音向我撒娇,露出两颗结实的黄板牙。我没有办法,惶惶丢下20元钱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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