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五年大茂参加高考落榜,他有读书愿望,父母很支持他继续复习,第二年运气不佳又差了几分,第三年才如愿考上南京的一所大学。大茂把这个消息告诉师父,没有想到他老人家没显出多少高兴,对大茂说:“学知识最大的作用,就是提升一个人的修养,拿到了学位可能会得到一个比较安逸的人生,中国人自古都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并不是为了读书人找出路,而是治国的方略,大家都在家里静静地读书,指望有朝一日可以做官发财、光宗耀祖,那样就没有人造反了。我的主子官做极品,可荣耀的背后是什么样的困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人生早已经不是属于自己,他代表了一个利益团体,为了他们的生存,不息干伤天害理的事,到最后得到是什么?除了骂名还是骂名!我早年读了很多圣贤书,有的几乎能够倒背如流,抗战胜利后,又迷上了老子的‘道德经’,读了不知多少遍,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到了我这岁数才有点明白。人生不要过多的去考虑功名利禄,他只是过客,在世间小住几日,你大可开开心心,无欲无求。虽说这个社会是靠物质支撑的,你有能耐可以去支配物质的流向,但时刻要记住一句话,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我教了这么多武功,已经培养了你的立世的能力,你的武学修养,早已经到了应有的水准!”
师父滔滔不绝的反而把大茂说懵了,其实宋诚宇老人长时间在国民党高层身边,耳闻目睹了一些事态,而后长时间的被关押,几乎都是靠非正常的思维帮助自己重新审视人生百态,所以一般的人很难以领悟他的见解。
然而,他老人家还是鼓励大茂要好好读书,并给了大茂一个红纸包,里面是三百元钱,大茂决意不肯接受,情急中他跪倒在师父面前说:“这么多年受师父调教,还没有什么孝敬您老人家,我怎么能收您这么大一个红包!”
师父决意要给大茂,语重心长地说:“人要讲信誉,这三百元钱本来就是你们家的,现在你已经学成了,按照约定应该还给你们!”
师父的固执,由不得大茂推让,他刚从地上站起来,宋诚宇想起了要交待的事,很严肃地对大茂说:“徒弟跪下!”
大茂听到吓了一跳,以往除了自己主动跪下之外,老人家从来没有要这样做,他还以为做错了什么事,慌忙继续跪在地上,宋诚宇从怀中拿出了那块饕餮玉佩递给他,说:“你已经是本门的掌门人了,你要时刻维护自己的形象,要经常背诵武训,绝不能做有违师门的事,俗话说,‘三尺头顶有神灵!’师父我年轻时不相信有神灵在,现在我相信了,做坏事要遭天谴的,要切记!”
大茂接过玉佩,虔诚地磕了三个头,说:“师父放心,徒儿记住了!”
回到家里,大茂于心不安地和父亲说了去见师父的经过。瑞中感慨万千,对大茂说:“你要学习师父的人品!那一年爸爸给你找师父,他要三百元押金,为了这事还和你妈大吵了一架,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对你的厚爱和恩德连爸爸我也自叹不如!他还是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师父在无声地教育你!”
大茂也非常感动,和父亲说:“我不在家你要多去看他老人家,他老了!”瑞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他不但传了你武功,还教了你做人。他孤苦伶仃的,只要他愿意我就去接过来住!”
大茂到南京后,瑞中还真的去接他老人家,然而,他拒绝的很干脆:“大茂挣钱了来请没得说,你来请于心不安,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瑞中看到日渐衰老的他,也只能隔三岔五的来看他,老人家的倔强没有人能劝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