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你亦是仇家子,不定便会生出以你要挟的念头来。”玉成眼睛瞬间就红了,只觉得嗓子里哽噎的难受。他轻轻点了点头,用力回抱了凤孙一下,好奇的问:“她不是心仪云翳仙长吗?如何还会同仙长有过节?”
“我确是不知情,无奈她就是不肯听,又不肯讲明原由。只说若是我不为她说合,她便掳我回去关在院子里。还要广布全城谎称我仇凤孙心仪与她,心甘情愿做她的面首。”
玉成此刻又信,自己亲自上山来是对的。他吁了一口气,“幸好”。
凤孙看着玉成,目光温柔恍若天上繁星的光芒。他在玉成已经半干的发梢上捻了一把,“此事原本便于我无关。枉阿兄跑了这一头的汗。”玉成尴尬的笑起来,未好意思告知自己曾经掉进了前世今生池里。凤孙始才发觉,“阿兄,你的发冠呢?”玉成唯唯诺诺的解释了一遍,凤孙大笑,“无碍。这个橙霞道长素日里只是贪财,只消拿个比那玉冠值钱些许的东西,也就换回来了。”他将大氅解下来罩住玉成的头,微微侧着头,玉成能看见繁星从他睫毛间闪闪点点,“既然来了,咱们便在此住一晚。阿兄还不知晓吧,小观澜阁午夜的繁星最是璀璨。”
玉成凤孙在小观澜阁上一住就是七天。原因是凤孙病了。
玉成虽然瘦弱,却风餐露宿惯了,凤孙历来娇养,先是迫于媛珍县君,后来又陪玉成,连着吹了几个时辰的山风,夜里就发了高烧。还好莲华宫内的药品充足,玉成同青茗青墨木儿几个人跑前跑后。凤孙到底还是好转了。
待到凤孙好转之后,木儿便开始抱怨起来。原来莲华宫上下茹素,木儿几日未见肉星儿,馋的半夜直咬牙。那日送玉成上小观澜阁的澄霖道长笑道:“莲华宫人茹素已是惯例,然并无宫规言不能食肉。木儿若是想吃肉食,只管自己宰杀了,送到厨房也可。”
木儿欢天喜地的拉着澄霖上山抓野物。
晚餐果然有肉。木儿、青茗、青墨自端着碗在外间吃的欢畅。玉成则特意嘱咐厨房用肉汤做了两碗汤饼,加了青菜加了鸡蛋又加了胡椒芥末①。玉成吸溜溜一口气倒进嘴里大半碗,仰头吸了一口气,冲着灯火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鼻涕齐流。大喊一声,“足矣”。凤孙斯斯文文的吃了一口,缓了一口气,又吃了一箸。竟然被他慢条斯理,不动声色的吃完了。玉成流着眼泪,笑道:“我曾讨来一碗汤,那家孩童顽劣,在汤里放了大把胡椒芥末。我不知,喝了一口就喷出来了。辣的半晌回不过神来,又是心疼。只恨自己竟把好不容易讨来的吃食吐了。那哭的哟……”玉成手舞足蹈做假哭状,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主人家先是狠狠揍了孩子一通,胡椒原本买的不易,他竟然撒在乞儿的碗里。又见我哭的可怜,舍给了我一块干饼。”
凤孙陪着他笑了几声,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将玉成的手握住,拉到胸前,“阿兄……”。
玉成又干笑了两声,“如今想起来,确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