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穿着一件浆洗到发白的蓝布道袍,戴着一顶鱼尾冠,瞧着颇为风流儒雅,而他对面的那个女子,看着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她亦是穿着一身蓝布道袍,一双眼眸极为灵动。此时她正扁着嘴,向那男道士抱怨。我实在是不想偷听他们的话语,可是四面寂静,那响声自动的钻入了我的耳中。
“清华师兄,掌门派我们来这幽天镇到底是为了什么呀?这等破落的地方能够几个根基好的弟子?”那个女子声音娇软,倒像是与情郎低语呢喃一般。
“玄华!”那叫做清华的男人,面上似是有几分无奈,他应道,“师父派咱们来定然是有几分道理,连大师姐都被派遣出来了,幽天山的那位师父是极为敬重的。”
“大师姐,你口口声声都是大师姐!幽天山上的哪位?什么九天雷劫,我去了那儿分明没有看见任何的行迹!”
“嘘,你小声点!”那男人似是有些急了,赶忙伸手捂住了女人的唇。再之后,不知两个人为何抱成了一团,行那档子风月之事。低低的呢喃与厚重的喘息声传出,这天衍宗的弟子不该是清心寡欲洁身自好的么?这等急色的模样,仿佛是风流鬼投胎似的。我沉思了好一会儿,将那空空荡荡的酒葫芦朝着屋檐底下扔去。
“谁!”那男人被惊动了,匆匆忙忙地笼好衣襟冲了出来。五柄飞剑朝着我的面门袭来,那男人一闪身也要跳上屋顶。我避开了那飞剑,踩着黑瓦朝着夜色深处急掠,也不是怕他,只是担心被发现了真面目进不了天衍宗的宗门。谁知道这男人是个不罢休的,丢下了庭院中那刚经受狂风暴雨的小美人儿,只一心追赶我,无奈之下,我只好从一间大开的窗子跃入了厢房中。
“啪——”地一声甩上了窗户,瞧着那人影在窗前一顿,之后又在夜色中远去,我才松了一口气,坐到了桌边斟了一盏茶喝。这茶,是苦的。只饮了一口,我的眉毛便皱成了一团,我忽地醒悟过来,我虽逃离了那男子的追赶,可是又跌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这屋子中住着什么人?屏风后有一道绰约的身影,我点点头,自语道:“住的是个女人。”
我只是闯进屋子避避风头,当危机解除的时候,我自然也要离去的。从窗户出去,生怕那男人在外头守株待兔,犹豫了片刻,我心中便有了主意。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情,为何不能大摇大摆的走正门。离开前,我又朝屏风那儿望了一眼,那影子已经缩成了一团,里头的人瞧上去很痛苦。我闯进来她是知道的,只是尚且自顾不暇,哪有精力来管束我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师父说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还是师父说的。
我且去看看,如果是个嫫母般的人物,我扭头走也不迟。
屏风上挂着一件素白的轻纱罩衣,屏风后头是一个女人蜷缩在了地上,低低地痛吟着。那束着长发的绿玉簪子早已经滑落在地上,簪子上金色的流纹似是一个上古神兽的图案。我的目光在簪子上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来。撩开了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