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能跟祖辛说”这一类的话吗。他先前会紧张地想要看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是因他隐隐总是觉得这个夏侯乙来得次数多了,保不定哪时就要把范禹给带走了,而他又不想范禹离开这里,因而也开始对于夏侯乙的到来小心谨慎了起来。
果然,他一走至床前,被范禹关照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跟祖辛提这事,他闷着头嗯了一声,有些不大情愿的样子,根本不若以前每每应承了范禹关照的不要跟祖辛提起哪些事情时那般地爽快。但他若应了范禹了,又是一定会去做的,因而虽不大情愿,也只是他自个儿心里憋屈着。
这日后来,夏侯乙下午三时没到就先走了,走前关照了范禹明天可一定要去他府上,可不能再食言了,若再不来,他就找一二府上壮健的家仆上来他这边山上将他提溜下山。而范禹则是一再应着说不会再食言了,肯定是要去的。
夏侯乙前脚走了,范禹就下了地,恍若先前那近一个月以来发生过的事是从未发生过的一样,恍若他也从不曾伤心过一般,又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了。那人前脚刚走,他就转头过去厨房里找了些东西先吃上了,再就是忙着哄卜丁,问他一下午的都在不痛快些什么。这卜丁之前那几天在他躺在床上时就也跟着有些恹恹的,提不起多少精神来,而到了眼下,他都说得话、下得地了,这卜丁也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而范禹揣摩起小孩心思来比揣摩女人的心思要强一些,毕竟他以前是家中大哥,下面有两个弟弟,与年幼的处久了,对他们的心思多少要了解一些。他知这个卜丁也开始跟祖辛一样了,开始变得就是不喜欢夏侯乙的到来了。
他知道他自己现在是这个家的主心骨,要是他哪日跟了那个夏侯乙走了,这个家就会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会让家中的人多少都有些心中惶惶的。
他当祖辛是弟弟,当这卜丁是孩子。他一向认为祖辛不喜欢夏侯乙是因夏侯乙是姬槐的朋友,而祖辛不喜欢姬槐,也就连带着也讨厌夏侯乙。而他现在认为卜丁也开始不喜欢夏侯乙,是因卜丁怕他这个主心骨被夏侯乙带走。
只是他猜对了一桩,还有一桩没猜着。卜丁确是怕他被夏侯乙带走。而祖辛则是因为对他产生了某种感情,因而厌恶对他有着同样感情的夏侯乙。
得亏范禹不知道这一桩事,若他知道了,他怕是得对祖辛说“我只当你是弟弟”这样的话。想来也是荒唐,他曾对女的说过“实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只当你是妹妹。”但他从未料想过可能会有一天需要他对别人说“我只当你是弟弟”这样的话。想来也是荒谬。不过他现在连男人都喜欢上了,那还有什么荒谬的、他从不曾思考过的事情是现在的他不能够接受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