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躺了,再躺就真有病了。你不回去?”
夏侯乙见他有些恼了,却又不知道他在恼些什么,只得站起身来,说:“那你今天晚上上我那儿吃饭吗?”范禹顿了顿,答:“今晚上不去,明天去。”夏侯乙点点头,关照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一个人吃晚饭也不要少吃,还说什么都瘦了,还是有点肉才好。
范禹听着烦,两手并用,将他往门外推,直到把他推出了门,合上了门,才得清静。
哪知范禹不仅这晚上没上夏侯乙那儿吃饭去,第二晚也依旧是没有去。因为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驾了马车、带了他宅里的两名壮汉去盘充城了。
他这一趟是想着这一路往盘充城去也只走大道或是有村子的地方,绝对不经山间野地或是草木蒙密的地方,且还带着两名壮汉,一路上应该也不用怕会遇上打劫的。
直到他这马车都出了鱼女城东城门了,那两名一直盯他梢的人才发现他这是一路要出城去了。因从未遇见这样的事过,就心里一急,赶着去报与夏侯乙知道。夏侯乙一听,心里气得没有言语可以表达,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真是反了!”
他转而又对这两个人说:“你们就不会一人买了马直接跟着,还两个人都跑回来跟我说这事。”那两人的其中一人说:“是是,眼下再要查他到了哪儿了也不是难事,那是不是现在就去盯上。”
夏侯乙想了一会儿后,又摆了摆手,说:“算了,你肯定他那车上坐了他宅子里的两个男人?”那盯梢的人报说:“肯定的,今早上远远地就见那两人上了马车。”夏侯乙问:“怎样?结实吗?有你们结实吗?”盯梢的说:“结实,比我们还结实的模样。”夏侯乙听了后,就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只最后吩咐了一句,让他们在范禹回来这城中后就继续去盯着他。
他是想着范禹向来也是有盘算的,之前吃过一次上伯甲城途中小树林子里遇盗匪的亏,这一次一定是盘算好了再上路的。只是没想到他走得这样地急,头一天还答应好了要上这儿来吃晚饭的,结果就这样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
夏侯乙先是感叹了一会,想着范禹也不知怎么突然人长大了、心也野了,以往但凡有点什么小事,他都会上自己这儿来非要人帮着想想解决的办法,而如今则不然,上海边的那座盘充城那么大一件事,竟然说走就走。一时间,夏侯乙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像是本来的一棵大树被藤盘蔓绕地依附着长着的,却突然那些藤蔓都被扯走了,一下子树杆上变得光秃秃的,还有些不大习惯这样地孤孑,倒反而怀念起被那些藤缠着时的感觉,即便那些藤是要从树身上吸走养分,也还是有些怀念那种被缠着的感觉,起码看着树与藤长在一起是热热闹闹、颇有生气的样子,而不是只光溜溜的一根粗实的树杆子竖在那儿。
夏侯乙再是心里郁结了一会儿,究竟还是想不明白这个范禹到底怎么了,怎么像是突然有了这些变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地恼了,就算是恼了,那他到底是在恼些什么。
又想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因他细想了想范禹昨天说的话,什么“不懂道理”,什么“被人看见又成何体统”这一类的话,难不成他是要提醒自己他都已经十六了、还跟着自己这样不清不楚的会招至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