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关照他们吃荞麦面条,少吃些精细米面。可是那种面条哪里会有人喜欢吃,是用荞麦粉掺了白面粉制成的,口感那样地硬,吃惯了白面的人哪里会转投那样一种没有口感又不易吸收汤汁煮入味的面条。
可巧他有一朋友说他们家乡有一种小吃叫“呱呱”,就是用纯的荞麦粉制成的,他们那儿的人都爱吃那个,说他们家乡的男女老少无人不吃,就像兰州人无人不吃牛肉面一样。虽用料最简单便宜,可是做工是复杂的,要将人人都嫌的在主食中算得上是相当不讨喜的荞麦转化成人人争相买来吃的一种食物,是相当不简单的。他那朋友说也只有他家乡那边才能做得出最正宗的呱呱,就像只有兰州才做得出最正宗的牛肉面一个道理,离开他们本城十里地开外的就没有一家是正宗的了。
而就在他们本城中也还是得分三六九等,像是呱呱也只有那朋友城中的常记与其周边方圆十里地之内的才是第一等,再往外拓开去的,就开始变次了;而兰州也只有马子禄牛肉面馆及其周边方圆十里地之内的才是第一等,再往处拓开了去,也是要变次的。
他就为了学这个回去做给家中身体有恙与微恙的长辈吃,还特意与他朋友去了他家那城市,住了好些天,学了好些天,那家老板与老板娘做呱呱都有三十九年了,与他朋友家相熟,一听说要学这个是因为那样的原因,又收了人家塞来的红包作学费,最主要是听说不是住在他们城里的同行且也没想着日后要做这生意,自然就倾囊相授了。
结果,范禹学了这东西回家做了之后,他家不仅是爷爷、爸爸爱吃,连他完全没这血糖高的毛病的妈妈与两个弟弟也喜欢吃。他有时嫌做得麻烦,就禁止他弟弟们去“偷”来吃,说得都留给爷爷和爸爸,他弟还反驳他:“你看爷爷不幸患了那病,结果爸也查出来血糖偏高,这就说明我们家的男性是患这病的高危人群。那我们从现在起就吃荞麦,而少吃些其他主食,难道不是防患于未然吗?”说得他气死了。
他一边想着这些过往,一边取来了之前一早浸泡好的脱皮荞麦仁。那些荞麦仁是他昨天上午洗净、淘净的,被浸在一只中型的广口缸中,能有半缸那么多。到了这会儿,已被浸了一天一夜了。
到了这会儿,他见广口缸中的荞麦粒都像是吸饱了水似的,都变胖了一圈,颜色是灰灰的,且都变粘了。本来荞麦粒是不容易出粘性的,如今经过了久泡,倒里缸里面除了仍能看得分明的颗粒外,就是浅灰白色的粘麦浆。这缸中已见不着水了,看来昨日还超出荞麦粒一截的水现如今都已被吸涨进了麦仁当中去了。
整缸东西变得很粘,他就拿来一柄长柄木勺,将这一缸东西翻搅了起来。这么做,是为了增强它的粘性与均匀度。
自他手里搅动的动作变得单一了起来后,就更是易将自己沉浸进一种回忆中。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也不知家里都怎么样了,好在有弟弟,虽然皮一些,可是好像也不错的,不像是成不了大器的样子,或许再过一两年,定一定性就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