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愣愣听着王母碎碎念着两个名字,脑中灵光一线,突地又冒出一身冷汗,一晚上他只顾着怎样把老凤凰捂活过来,竟把凤澶抛到脑后万儿八千里,这会儿才想起来这小鸟至今不知所踪,赶紧拍拍床板朝哆哆嗦嗦藏在床底的王八精吼道:“王八精,凤澶呢!”
这小鸟儿几乎对余二他形影不离亦步亦趋,还是头一回一晚上没见它绕在身边,余二胸中狂跳,心脏几乎要跃出喉咙,上次凤澶失踪是被掳去吃了那么多苦头,这次莫不是又遭了什么不测?屋漏偏逢连夜雨,余二几欲反手一巴掌抽死自己。
王八精扒着床腿战战兢兢探出身来,被王母的周身仙气炫地颤颤巍巍地眯缝着眼皮,根本不敢直视,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结结巴巴回道:“小的,小的方才还看见世子在…在草窝里,垫着黑…黑鸡睡觉呢……”
王母闻言,嘶拉一声揪裂丝帕,几乎又没两眼一闭晕过去,痛心疾首道:“什么!这都是什么!黑鸡……!堂堂凤族世子竟和黑鸡混在一块!”终于再顾不得什么端庄仪态,拿手撮指着侍从道:“都给本宫上,把小的从草窝里拎出来,大的从被窝里请出来,全都给本宫动作利索些,敢磨蹭的罚没三百年修为!”
侍从们浑身一抖,一部分拥出屋外去刨草窝找凤澶世子,一部分定在原地面面相觑,两相为难下真不知什么才叫是“请”?就冲余二搂抱的架势,只能把凤王和拔萝卜一般强行□,真真是十分的大不敬!磨磨蹭蹭中几位只有两百多年修为的小仙侍眼一闭心一横,就要簇拥而上。余二护住怀中凤凰往墙边避退,一边伸手挡道:“且慢!”一边对王母道:“我刚把他捂地有几丝热气,你施个法把我们整个挪到车里,不然怕他又凉了……”
王母微微一愣,挑眉道:“你们?什么时候有你了?”
余二方才明白王母只想带走凤疏,根本没打算捎上他,不由涨红了面皮,惶惶然低头看了看臂弯中犹阖着眼皮的凤凰,两臂收搂地更紧,涩声道:“我得守着他醒……”再抬起头来时,布满红丝的双目满是坚定之色,宛若被逼上绝路一般斩钉截铁掷声道:“他能醒最好,他要不醒,我便陪他睡到死!”
话音落定,四周安静地只剩下余二呼哧喘气的粗声,王母目光定定,扫了扫余二和凤凰,脸色瞬间变了三变,冷冷哼道,“看不出还有几斤风骨,可得记着你自己说过的话,到时自己动手,莫要他人送你上路!”
余二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沉,倒不是因为要殉命给凤疏,而是这王母言下之意,倒似是说这头老凤凰再也救不过来一样,字字句句讲的都是凤疏死后要如何如何。他勉力挥去不详的念头,颤着手又将竹火笼拨近些,把凤凰紧紧贴在胸膛上。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嘈嘈嚷嚷一直延续进门,那几位侍从与其说是捧着凤澶,不如说是惶恐地箍着凤澶,小鸟一撮翎毛上还插着根枯草枝,张开喙嘴狂声叽叫,翅膀抡飞爪子齐挠,刷地一下便给一位小侍从的白脸添上三道猫须似的抓伤,它睡地正酣时突然被抄出草窝,起床气上头,小鼻孔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王母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精心保养的五指微微捏了个形,正要默念出诀,施个法术将这有失体统的三位一起打包回天庭,凤澶见状冲王母警告似地大叫,聒噪魔音中突然有微弱的清冷音色穿杂进来:“不敢劳烦姨母。”
余二耳中捕到这句,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