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中时间流逝得极快,不知不觉便是一天。冬莼显然是尽职尽责地把小宫女们管教了一路,下了车声音都有些沙哑,盯着三个小宫女排成一行往歇宿的帐篷处走的背影看了一阵儿,才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有点模样了!”她说着回身扫了一眼顾沅的手,朝着两人一笑,“看来阮娘的手不碍事了,御药房的药不差。前头才递了话过来,小爷还在见人,咱们自御帐后头绕过去,悄悄预备就成。”
御帐内以明黄帐幔相隔,隔人不隔音,这头悄无声息地收拾床铺准备,那头皇帝与臣工说话的声音更是清晰可闻。皇帝的心情似乎很好,声音里带着笑:“这么说,朕倒是该赏表哥这只小猴儿了?”
一个顾沅听过的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即使是在御前,也还是那么自来熟似的语气:“臣这小猴儿赏不赏倒没什么,左右都是允诚求臣帮忙才动的手,陛下要赏,就赏允诚吧!”
皇帝声音里笑意更浓:“那——允诚表哥,想要什么?”
“臣,臣不想要什么。”那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和顾沅记忆中的一样腼腆青涩,“只要陛下喜欢这只松鼠,就是臣的荣幸了。”
皇帝仿佛兴致勃勃:“是挺有意思的,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朕松鼠。这样,朕和表哥们不比旁人,也不论什么赏不赏的,朕案头的东西,只要表哥喜欢的,尽管开口要,如何?”
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仿佛有人在谁肩上拍了一掌,韩允直的声音更是兴高采烈:“陛下从来没对人这么大方过,允诚,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大开口地挑?”
“臣,臣——”少年嗫嚅着,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顾沅随着秋容一起更换金帐角博山香炉里的香饼子,明黄帐幔在身边一鼓一涨,透过中间那丝缝隙,正看见皇帝笑吟吟地坐在御案后,拿着朱笔一端逗弄案上金丝小笼子里的松鼠,几步外锦袍玉带的英俊少年长身而跪,抬着头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倾慕的情意,这一幕仿佛珠联璧合画中人似的般配,顾沅垂下眼睛,只觉心里仿佛多了块沉甸甸的石头,一寸寸地自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