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无奈的张了张嘴,却因为喉咙早已经焦渴的几乎着火,喑哑着嗓子什么也没说出来。穆子陵只是深深看了陆宁一眼,什么也没说,便从马上飞掠出去,姿态潇洒,动作果决,陆宁脑中还可笑的想起某句古诗来:“一点寒芒先到,而后枪出如龙。”
莫小五和莫小七早已经不知去向,站在陆宁两侧的是他从未见过军士,陆宁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穆子陵偷袭了自己的师父,顾离素白的衣襟上艳丽的血色像是一朵妖冶的红莲深深刺痛了陆宁麻木的心脏,他难堪的瘫软到地上,想要撕心裂肺的大叫,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焚尽一切的烈焰因着突如其来的夜风更凶猛了些,不知是隔着火光还是泪光的缘故,陆宁眼前的顾离渐渐淹没在无数黑暗的阴影里,模糊难辨起来。
精神恍惚的陆宁处在昏厥的边缘却又无比清晰的听到师父那熟悉的清朗声线,只是那声音里再也没了镇定自若的安然,剩下的只有激荡不休的悲怆和不甘:“一墙翠绿燃尽半空,一生情怀浸透半生。”
这非诗非谶的句子翻来覆去被顾离吟咏了数次,才渐渐微弱下来,湮没在无数嘈杂里。陆宁竭尽全力的去听,却再也捕捉不到顾离半点音讯,身心俱疲,悲痛交加,陆宁一张口便喷出一大口血来,随后就利落的不省人事了。
在一片混沌之中,陆宁什么都看不见,像是被浓雾遮蔽了感官,唯独听力超乎寻常的敏锐,似乎那些狰狞的铁骑依旧在身边如狼似虎的冲刺践踏着隐园里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年轻容貌。浑浑噩噩之中,陆宁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这突如其来的梦魇,朦胧的在梦里便开始大叫:“师父快走,宁儿的虫子都不见了,宁儿眼睛也瞎了,什么也看不到了,求求师父带上小五小七一起走,他们都很有用,会做饭,会砍柴,还会飞檐走壁和放风筝。”
“宁儿,莫慌,师父在这儿呢,乖乖的安静下来,别说话,先喝点水。”耳边不知传来谁的声音,温柔低沉,带着让人安心的沉稳,陆宁终于不再胡乱挣扎,又安静的昏睡过去。
穆子陵自然知道隔绝了魔教传人和蛊虫的感应会很痛苦,却未曾料想到这痛苦会强烈到让人精神错乱的地步。他紧绷着冷峻的容颜,沉默的离开了客房。这个别院很大,依山而建,虽从外墙和屋宇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若你有幸看到这个山庄的牌匾,定会忍不住惊呼出生——军神别院。
陆宁完全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在正午,门外的阳光炽烈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意识刚刚恢复,喉咙深处就像是被烟火翻来覆去熏烤过一样,焦灼难耐。一抬眼,陆宁便看见了自己亲手用狼毫笔写上去的星字小篆,垂手捂了捂心脏,还好那些可怕的事真的只是梦。陆宁急急倒了数杯水,便扯开嗓子大叫:“小七,我好饿,快给我取些金鳄饼来。”
穆子陵挺拔的身姿恶魔一般遮蔽了刺眼的日光,面上兀自带着可憎的笑意,陆宁浑身颤抖着,再也没办法欺瞒自己,原来这个杯子正是第一次在竹林外偶遇的时候被穆子陵拿走的那只茶杯。想都未想,陆宁便用尽全力把自己最喜欢的杯子朝穆子陵掷了过去,而后者只是随意一弹衣袖,杯子便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床边的案几上,它原先放的位置。
“宁儿,这金鳄饼是什么?现下一时没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