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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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进到后园,清亮悠远的笛声便丝绦一般顺滑的钻入耳中,只是那声音却少了几分笛子固有的幽怨,更多了几分不可名状的缠绵。等陆宁大踏步穿过后园时,小五和小七早已经不知所踪,唯有花树嶙峋的枝桠下那片刺目的杏红色,艳丽如血荡漾着无尽的春情。

紫檀木雕花的横笛随意靠在顾离嘴边,莫伤蜷缩在湖蓝的衣襟下,骨节分明的手掌专心致志的揉搓着顾离的身下,眼前的师尊哪里还能看到往日半分的清冷,周身都弥漫着炽烈的热度,笛音随着莫伤手掌的摩擦和起伏碰撞出细碎的音符,毫无章法的,完全分辨不出是什么曲子的片段。

立在这样活色生香的画面之前,陆宁脑中瞬息闪过的却是极其不合时宜的两句:“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师尊一生都爱梅,在七星楼周围也遍植梅花,也许在无数个平凡的日夜之中,他们的关系早已经越过了主仆,那样的亲密和如此风雅的鱼水之欢都融合着无数清浅而浓烈的情意,梅虽清冷,香气却格外浓烈,一如顾离的个性。

陆宁目瞪口呆的立在门廊上,死死瞪大了眼睛看着沉溺在欲望里两个人,喉咙深处却意外的升腾起一股干渴的热流来,也许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和师父一样,习惯了在这一世凉薄里追寻着属于自己的依靠。哪怕此生都不能再离开隐园,陆宁却深深的察觉到,如果能一辈子和小五、小七就这样沉沦在混沌不清的纠缠之中也算是难得的福分,至于穆子陵那样鹰隼一般的锐利和侵略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再度回忆起衣铺掌柜那个谄媚的近乎卑微的神情,陆宁瞬间便明白过来,在南唐的穆将军永远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纵横无数战场,至今未尝败绩的穆风——军神穆风,性孤冷,善军阵,耐心十足,素好镇定攻防之争。

陆宁心中的不安就如同被伏天的大雨冲走了遮羞布的少女,战战兢兢的□在外。聪明如他自然明白,这样一个手段果决,杀伐缠身的男人若是要做些什么,恐怕在整个南唐也没什么能阻碍他的脚步。陆宁又深深的凝视了一眼缤纷的花树之下姿势怪异的两个人,也许从此“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的诗句又多了许多难以言喻的□和银/靡,如顾离和莫伤这般经过无数沉稳和苦难方才凝集而成的激越就愈发的动人心魄,销魂蚀骨过目难忘。

倘若敌人一开始就强大如军神,那么即便是此刻说出口了又当如何?看着眼前别扭了半生的两个人难得的甜蜜,陆宁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神色如常的穿过后园回到了自己房中。

陆宁随手推开虚掩的房门,床上幔帐的四角已被细心的放下,窗前的案几上燃着上好的苏合香,那个装着新鞋的白布包裹正安静的躺在床头的竹枕上。随着伏天的烈日渐渐升高,金光穿过镂空的窗棂零零碎碎的落进房中,这房间是陆宁自小便住惯了的,此刻竟意外的从满室的安宁静谧里透出软绵绵的寂寞来。

小五和小七很显然也无意中欣赏到了院落里的活春宫,此刻两人定然是躲在什么地方翻滚厮混呢,就如同前几天陆宁在门前看到的他们一般,半大的少年总是血气方刚的,又是学武之人,一夜不睡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反倒是陆宁,似乎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若是有人置一面铜镜于眼前,那么陆宁定然会惊讶的发现,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么的幽怨。

陆宁踱步到窗前拉下墨色的纱帘,就这样合衣在床上睡了。因为仆从不多,而且未经允许都不得擅自到后园来,故而素来都是安静的,从前陆宁喜欢这样的安静,是因为总是有小七嬉笑着陪在身边,但是今天,陆宁身上虽已倦极,心里的胡思乱想却总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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