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爹的眼睛会说话，他本来就瘦，现在像个麻杆一样站在门口，眼睛不偏不正地粘在杨大花的身上，充满了爱怜和温暖。

人越是伤心的时候，越是害怕安慰。此时，委屈像夏天青龙河边的野草，在杨大花的心里疯长起来。

杨大花颤抖着站起身，她对春桃说：“干娘给你蒸猪蛋吃。”

杨大花起身端着水瓢到院子外面的水缸里舀水，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春桃爹并没有给杨大花让开身，两个人就在屋门口对峙着。

那一刻，春桃爹和杨大花就像两只足球队，一个进攻，一个防守，不过，进攻的一方在试探，防守的一方也是假防守，两支球队在那儿打假球。

两个人在对峙的时候，身体起了变化，身体是人们的信号灯，它指引着人们前行的方向。

杨大花硬生生地挤了出去，奶子扫着春桃爹的胸脯走出了院子，因为没有生过孩子，杨大花的奶子仍然又尖又挺。这一扫，让春桃爹刚才还暗藏在心底的一股气慢慢地涌上来，到了喉腔，差点让春桃爹喘不过气来。

春桃还小，六岁的春桃没有发现，那天杨大花给她做的蒸猪蛋就像小学生做作业，很潦草，少了好几道程序。杨大花没有把猪蛋里面的筋挑干净，放的酱油也有点少，猪蛋吃起来带着一股臊味和腥味。

杨大花把春桃领到了堂屋里，说：“春桃，灶房里烟呛人，乖，听话啊，你在这屋里慢慢地吃猪蛋啊。”

说完，杨大花就急不可耐地把大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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